颜笑无奈笑笑,那一家抚养她长大的表亲早在把她嫁出去后,就远走高飞不知去向,好似在躲洪水猛兽般。
颜笑正想的出神,忽然一声“噗通”,李三姐兀的在她跟前仓皇跪下,涕泪连连,颜笑完全不知道她唱的哪一出,急忙扶她起来,却听李三姐哭哭啼啼开了口:“颜笑妮子,算我求你,你去太守府走一遭,把我家茂茂寻回来吧!......”
都说女人的直觉准过天,方才她想的便是何学义一家在作祟,以为自己多心,没想到还真是!
“你和他结了什么梁子,他竟拿小孩撒气?”颜笑搀扶李三姐起身,可低身之人岿然不动,似乎没有听到颜笑的答应就长跪不起似地。
这一问,李三姐哭得更加凄凄:“是我那小孩不懂事。那日何太守烧了你家房子,茂茂一个黄口小儿,哪里辨知其他道理,趁着何学义回去的路上,在树上用弹弓打了他的额头一下,这仇当时就记下了。本以为......本以为那厮已然忘记,不会与区区小孩子作对,没想到......”
“你确定是那何家人逮走了茂茂?”
“......不确定......就是不确定,才劳烦颜丫头你走一遭啊,算我求你了,你看在往昔婶子的情分上,帮我一把吧,我知道那何太守一家难对付,可村里也就你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讨到好,求你了,求你......”
泪眼婆娑中,李三姐竟作势要磕起头来,吓得颜笑慌忙拦住,口中直道:“你快别!......好好,我答应就是,你快起来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再者说句不好听的,那孩子是间接为了颜笑惹上的祸端,人家母亲又是下跪又是磕头,不知折煞了颜笑多少寿命,此刻她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她怎么不自己去!”凝翠跟在颜笑身后,颇有些忿忿不平。
“若是她去,也不过两三下被赶出来,更甚者,还会受点苦头再被赶出来。”
凝翠好奇的望着颜笑:“那这么说,你有办法进退自如?”
“不敢当,我压根就没想着进去罢了。”颜笑摆摆手,一眼望见段长决远处渐渐归来的身影。
“那你要怎样救出茂茂?”凝翠再问,发现颜笑大姐头已经没有心思回应她,不由撇撇嘴,心中嘀咕“见色忘友”。
这夜依旧平静无澜,颜笑却软磨硬泡要段长决大大去何府潜行一趟,看看茂茂是否真的在何太守手中。
一般这种见义勇为且力所能及的事,段长决会不出意外的应承下来,可现今,他却踌躇起来。
“看你这么为难,罢了,还是我亲自走一趟吧,万一我久久不回,你可要记得来救我。”颜笑装模作样的整好衣裳,可怜巴巴的垂头叹气。
段长决最是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可依旧铁石心肠:“你也不准去。如今留你一人,恐怕不妥。”
颜笑这才领悟过来他迟迟不肯答应是在担心什么,如果他就这么贸贸然离开,说不定下一支利箭不是射在木梁上,而是直接插|进了颜笑的头颅。
“那也......那也不能看着李三姐的孩子就这么失踪了吧?”颜笑着急,“你不去,我去!”这回她可是当真了,且不说体会李三姐身为人母的心焦,茂茂那孩子可爱伶俐,就是有点爱哭鼻子,平日里与她也亲近,让她冷血无情敷衍了事,也是绝然无法做到的。
刚覆上门框,段长决无可奈何的拦住了她:“我去便是。”
颜笑大喜过望:“若那些人伤害了茂茂,你要加倍偿还给他们,把他们揍个落花流水!”
段长决点头,欲言又止,他这夫人是真大义到不顾自己的安危,还是太过天真?今日寻到李三姐的孩子当是容易,倘若她不幸被虏或者受伤,他却不敢往下想去。
“哦对了,是不是需要夜行衣?”颜笑愁苦的打量着段长决,“家里没有那种衣服,现在做一套肯定是来不及了......”
“不用麻烦,若茂茂真的在何学义那里,我定会将他带回来的。”
听到段长决的保证,颜笑心安许多。
“那你......自己小心。”
段长决抚了一下颜笑的发髻:“你要小心才是。”
“别担心啦,今晚我去李三姐那里陪陪她,有你这番话做保证,她大可放心了。”
两人相互嘱托一阵即刻分别,颜笑走在月光映照的幽暗小径上,感慨今晚凝翠的家距离自己家似乎远了不少,不知道李三姐暂居她家是否习惯。
兴许自己真是个操心的命,以为终其一生好好待在盘山你侬我侬,结果夫君来头不小,愣是没有几天安宁日子过。
颜笑自我安慰,也许这就是主角待遇,让她颠簸一阵再苦尽甘来,遇到几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来几场虐恋情深。
美男子身边就有一个,还有一个便是顾大丞相,那厮她可没心思招惹。顾瑾是一国丞相,虽说这国家已然岌岌可危,但权利还是紧握在手的,而且她印象里,那位顾大人也不知是站在哪一方,简直就是墙头草一样的存在。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阵,颜笑有些迷糊,她本就是个路痴,大晚上走夜路着实为难她,可她真不敢一人待在那四面徒壁的茅屋里,毕竟她确实很贪生怕死的。
“......唔......”
细微呻|吟乘着夜风刮进颜笑的耳朵里,让她不禁一个趔趄,这古代人民就是睡得早,路上一个人影都不见,这似有若无的声息是哪里传来的?
虽说颜笑同学相信科学反对迷信,可此刻由不得她信不信,满脑子涌出许多神灵诡异的可怕画面,心如擂鼓。
要不要循着声音去探一番?望着旁边葱茏的灌木丛,那声响不偏不倚的从那处传来,在静夜里显得尤为痛苦。
颜笑登时大悟,这暧昧呻|吟声和痛苦呼救声,包括惊悚渗人声,她好歹能分辨一二,这才大着胆子拨开丛丛灌木,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果不其然,那夜色下倾覆的是一个婉约身影,但穿着战甲看不出伤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