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彩自是欣喜,见到他便是所有,本不自觉僵直的身体,又懒懒的躺回了榻上,嘴角翘起,傻笑占满了整个面部,伸出手来触到他的手时,才悠悠然的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安木见她醒来自得慰藉,右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顺手梳理了散乱到榻边的长发,而左手拿着的可不就是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汤药,二话不说就要往她的嘴里灌去。
安彩下意识推开,皱着鼻尖,连呼吸都轻浅,“好难闻,怎么还喝。”她才醒就汤药伺候,谁受的了,真是。
安木低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上药碗,似有权衡,最终还是俯身放到了方桌上,却是取了水杯,再次凑到她的嘴边。
安彩用鼻尖闻了闻,是她喜欢的花茶,这才心情大好的张口就喝完,还嫌不够,又推了推他,安木心领神会,再倒了半杯给她喝,果然她也就喝了一口就再不要了。
随后安彩被拉坐起,半靠着背后人的胸膛,洗脸穿衣,拢好了头发。在此期间摸到自己的肚子时,干瘪难受,止不住的想吃东西。
“我想吃面,”安彩下巴搭在他的手臂上,昵昵哝哝的说出了自己的述求,“好饿啊。”
安木单手梳顺她的头发,很变扭的挽了个弯弯斜斜的发髻,手划拉下来到她的肩部拍了怕,这意思就是在等等。
安彩点点头表示明白,嘴巴不停问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云中,找詹先生。”安木如此回答。
“哦,”安彩没什么感觉,随便应了一声,然后道,“那人比你还行?”终于要出门求人了吗?连他都不行了。如此一来,未来如何算是要依靠别人之手了。
安木似有所觉,眼睛看着那一直静静摆在一边的那个瓷罐,带着些许无奈解释了一句,“他那边有我们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安彩抬头时刚好看他看去的别处,顺着瞧了过去,见是一瓷罐,后知后觉道,“别跟我说,就这东西能救我?”
没想到,安木认真点头,道,“来不及了,他那边有成熟的。”
话里自有萧条,安彩有些明白过来了,原先他就预料到她会有这种情况,可能是这次的伤太重,加快了精力耗竭的进程,导致这被齐元珠浇灌着的小嫩芽根本来不及成熟。
这杯齐元珠浇灌出来的小嫩芽可见的娇贵,估计比欢颜香,六花七草什么都要强上几许,他们这么贸贸然过去,也不知道人家给不给。安彩没来由的有些担心,就怕要付出什么代价,而不是她能付的起的。
“那个什么,詹先生会为难我们吗?”
“不会,”安木说的很肯定,见她对这事在意,不免多说了一句,“我们手上有他要的东西。”
哦,以物换物,放心了,安彩吐吐舌头拍了拍胸口,亲昵的靠在了他的身上,心情大好的她,都不防备再次凑到她嘴边的汤药,乖乖的一口接一口的顺进了喉咙。
安木意思是等一下带她吃饭,确实也没让她等多久,刚好给她穿了外衫,披风拢上身后,马车就停了。
安木有心要抱她下去,被她一巴掌拍开了,听得出外面是街巷,她现在就是爱睡,力气还在,能走还是自己走吧。
安木拗不过她,但是紧紧托着她的手,一点没有松开的意思。
等到下了马车,安彩看到的是一处不差于阡陌镇热闹的市集,还有就是低首站在一边给她行礼的翠微,以及把马车牵着停到一边的巴海。显然他们这一行就此四人,而翠微用比以前更为小心谨慎的态度,不经召唤根本不敢离她太近。
酒楼店小二恭敬的站在一边迎客,他到是想上前来说道说道,可别说这赶车的大爷,就是上面下来的两位贵客,就凭他的狗眼也知道不是一般二般能够得罪的,索性就乖乖的做起了闷葫芦,这年头真正是小心没大错啊。
安彩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被安木揽着进了酒楼。现下可能已经过了饭点,酒楼堂下,寥寥几个客人,见他们这行人进来,多少也着了眼,但是被随后的巴海铜铃眼睛一瞪,都立刻装鹌鹑,有人甚至于起身结账快步离开。
包厢还不错,从窗口望去,就是波澜不惊的湖面,要不是已然知道这里不是阡陌镇,还真以为跟以前一般,镇上一游呢。
小二伶俐的报了菜名,安彩一边听着一边腹鸣不休,有些等不及了,在底下捏了捏安木的大腿,示意他随便什么都好,就是要快。
安木心领神会,对着巴海点了点头。
巴海伸手拦住还要往下报菜名的小二,铁塔样的身材在他面前一挡,就把人给堵出了门口。
翠微跟着退走,关上了门。
见人走了光,安木才道,“面还要吃吗?”
“要,”安彩连连点头,她现在是什么都想吃,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安木离席去了门口,似乎跟外面的人嘱咐了一句,就又回了来。
“怎么他们不一起吃?”安彩奇怪,满打满算也就四个人,不进来在外面做什么?点菜也用不着两人。
“他们自有去处。”安木拉开她扯披风的手,又重新给系紧了。
“在屋里,脱了吧,呆会吃着麻烦。”安彩再做挣扎,确实没用,无奈只能瞅着窗外的湖面看,“外面好像不错。”
安木见披风妥当,才带着她去了窗边看景。
也不知吹的是什么来头的风,室内到是清爽,头伸到窗外,吹得她的发丝全乱。安彩只觉得舒服,索性就趴在窗台上,低头见到离她一臂远的柳条,就闹着要去拉。吓的安木赶紧把人拦腰抱了回来,安彩又不肯,躲躲闪闪,咯咯直笑。
正玩耍间,门外陆续有人进来上菜,安彩注意到是翠微,就没理会,继续看景,“怎么一下子就入了秋了呢?”注意到除了柳条还青,路边野草都开始发黄,远处更是枯枝残荷的破败,这日子过得可真没了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