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比起艾尔德斯，苏沐更愿意相信依凡才是做主的那个，原因无他，艾尔德斯这人，光看着就能知道没有那个能耐。

苏沐也不跟艾尔德斯绕圈子，直截了当道：“儿子的命和你自己的命，你选吧。”

艾尔德斯恶狠狠地盯着苏沐，张了张，只是没等他说话，苏沐又添了一句，“你要是敢说一句多余的话，那这辈子都不用开口了。”

艾尔德斯是在被尤里卡关进这里之后才知道苏沐的存在的，他也清楚的记得，当年他也是这么让尤里卡选的，苏沐的命还是家主之位。

尤里卡最终选了苏沐的命，但是艾尔德斯却没有信守承诺，他让人在送苏沐回去的路上解决掉他，最好做成是意外的样子，最终苏沐失踪了，尤里卡展开了全面性的报复，要不是最后大族老临阵倒戈，艾尔德斯早就不知道在哪条河里喂鱼了。

想到以前的事，艾尔德斯觉得苏沐是怎么都不会放过他的，现在问这些也不过是为了看他垂死挣扎的样子，但是，有一个面包放在一个快要饿死的人面前，就算告诉他这个面包是有毒的，那人会不吃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我的。”艾尔德斯紧紧盯着苏沐，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我选自己的命。”

“从桑特比家除名后放了他。”与艾尔德斯猜测的不同，苏沐是个守信的人，艾尔德斯一做出选择，他就向一边的长老们下达了指令。

不过，苏沐真的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当然不会。

从来没吃过苦的艾尔德斯并不知道，没有了桑特比家的光环，他的下半辈子只能在社会的最底层苦苦挣扎，更何况苏沐相信，就算他不出手，尤里卡也会想尽办法让艾尔德斯过得更糟糕一些，至于艾尔德斯会在懊悔中度过余生还是自行了断，都跟苏沐没有半点关系了。

苏沐最后才来到那个五岁男孩的牢房，这也是他这次最终的目的。

刚刚发生的一切，父母的选择和抛弃，男孩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确实还小，但是不代表他是傻的，如果苏沐等一下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的话，他要让父母给他陪葬。

这是在苏沐开口之前，男孩心里唯一的想法。

“叫我一声爸爸，跟我走，从今往后你就叫苏放，是我苏沐的儿子。”

这是苏沐跟男孩说的第一句话，没有任何铺垫，也不管五岁的他能不能理解话里的意思，苏沐只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但却像是一道光，点亮了男孩的整个世界。

苏放把自己小小的手放到苏沐摊开的手心上，抬起头，用沙哑的声音坚定地叫了一声：“爸爸。”

第34章爸爸或哥哥

既然解决了艾尔德斯，苏沐也已经被确定了身份，家主的继任仪式就定在三个月后举行，而这三个月内，苏沐必须留在F国熟悉流程还有学习礼仪。

对于一个杀手出生的人来说，让他杀人，可以，让他受苦，可以，让他学习那些复杂又麻烦的贵族礼仪？这简直就是要了苏沐的命啊！

但是一想到唾手可得的地位和财富，只差最后一步了，作为一只合格的铁公鸡，吃到嘴里的肉绝对不会有吐出来的可能，为了钱，苏沐最终还是选择对自己下狠手。

于是接下来的三个月里，苏沐每天都带着苏放一起，接受一天五个多小时的各种课程学习，反正这些东西苏放早晚是要学的，能拉个人一起受苦，苏沐心里多少会好过些。

不能回米国，拍卖行的事只能远程遥控，好在现在的科技发达，有事可以直接视频通话，只是没有苏沐的把关，绯色之夜的拍品质量会下降好几个档次。

绯色之夜是苏沐的心血，虽然铁公鸡之魂在滴血，但是苏沐还是让雪狼和夜狼从他的私库里拿几件东西出来先顶着充充场面，当然，这个私库是苏沐和拍卖行共有的私库，至于他真正私库里的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人动的。

苏沐刚关掉视频，苏放就站在他不远处恭敬道：“爸爸，我能带布莱去院子里玩吗？”显然是特意等他忙完才出的声。

“苏放，过来。”苏沐朝苏放招了招手，转头示意一直在旁边玩手机的缪把其他人都赶出去。

苏放乖乖坐到苏沐对面，脊背挺得笔直。

“那天人多，也不合时宜，所以我一直没跟你说清楚，其实我没有要逼你认我的意思，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叫我哥哥。”按辈分来看，苏沐确实可以算是苏放的哥哥，忽略苏放是私生子这点的话，苏沐这么说其实也没错。

收养苏放是苏沐早就计划好的事，没有什么报复，会比原本被自己抛弃的棋子成为了人上人，而自己却成了阶下囚更让人觉得解气的了。

在来F国之前，苏沐已经做过调查，尤里卡也给了他很多详细的资料，苏沐料定了艾尔德斯和依凡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要的也正是这样的结果。

两个都是极度自私的人，在关系到自身性命抉择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可能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哪怕那个别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一样，因为，在他们的心里，没有谁会比自己更加重要。

苏沐知道苏放是个聪明的孩子，他的学习能力受到所有老师的一致认可，更重要的是，所有的老师都说苏放的心智比普通的孩子成熟很多。

不过，最终让苏沐下定决心的，还是在看到苏放的瞬间。

“爸爸，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就是你儿子啊！”苏放表面上看起来很冷静，但是身体两侧紧紧捏着的小拳头已经泄露了他的心声。

苏放出生之后虽然说是吃得好住得好，但是依凡和艾尔德斯都从未关心过他，或者可以这么说，在他还没有被确定有利用价值之前，他的父母都没有想过要跟他培养感情，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给他取。

苏放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从有了自己的思想开始，他就清楚地知道，哭闹得不到任何东西，在这个所谓的家里，根本没有人会心疼他，如果自己不足够优秀的话，最终会连照顾他的那些仆人都比不上。

对艾尔德斯和依凡，苏放一样没有感情可言，他努力学习也不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夸奖和认可，只是想让自己在这个庄园里能过得好些而已。

看到艾尔德斯和依凡失势，苏放心里其实是畅快的，但是他也清楚，比起艾尔德斯和依凡，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只是在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苏沐朝他伸出了手。

苏沐就像是一道光，瞬间照亮了苏放原本黑暗的人生，苏放当然知道苏沐肯定不是因为看他长得可爱才收养他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他也不在乎，他的人生本就不可能有光明，所以只要有一束光，一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