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天了?他们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过了前面的山丘,他们就可以到达天江的口岸,然后搭船去西瑞王国,一个自古中立的国家。西瑞国的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雪山,只有天江一个入口,在那里他们也许可以找到自由。
骏马奔驰着,身后的人为前面娇小玲珑、柳眉微皱的可人扯紧了挡在她前面的斗篷,唯恐风吹伤了她的脸。
“哥哥,我没事儿!”感受到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落心知道翼哥哥担心她。“心儿,先休息一下吧!”落心不会骑马,跑了这么多天,她连哼都没哼一下,舞天翼真担心她吃不消。“那好吧!”为了她,哥哥真得放弃了太多的东西,落心不想他太担心。
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儿树长在平坦无边的草原上显得孤独无比。
树下,一对疲惫的情侣背靠背互相支撑着。男人的手一直按在地面上,斜飞的剑眉微皱,坐了会儿,他不放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趴下身耳朵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听了很久,才舒了口气,面带笑容地转过身把一直盯着他看的小人儿拥入怀中。
“心儿,你累坏了吧!”舞天翼把水囊递给落心,轻轻地揉着她的小肩膀。突然从骏马的颠簸中停下来,落心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强忍着疼痛,她摇了摇头冲舞天翼温柔地笑笑。这一世的她可真是不中用呀!自嘲地想完,落心缩到翼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闭眼就睡着了。
烽烟!
这是怎么回事?
紧紧拥着落心,舞天翼想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御寒。没敢休息,他依然小心地四处张望,吃惊地看到远处的烽火台上有烽烟燃起。低头看了看一脸疲惫的可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真不舍得叫醒她。从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她,怎么受得了如此颠沛流离的生活。叹了口气,没办法,还是赶快离开这里为上。
“心儿,快醒醒!”看着她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舞天翼咬着牙把落心抱起来翻身上马向江边的渡口赶去。
给她戴好人皮面具,穿好男衫,安置好一切,看着客船缓缓地驶出了码头,舞天翼的心这才放下。一转身,他上了另一条船,为了不引起注意,两人决定坐不同的船,约好在西瑞公国的码头见。
船逆水而上。行了一天,江宽水缓,猿啼两岸。
没心思欣赏美景,落心坐在客船的包间里一动不敢动,本来以为安全了,本来以为终于找到自由了,本来以为可以同翼哥哥长相厮守了……直到看到了那双,落心今生都不想再看到得冷如北极寒星的眩目。
睡梦中的落心在潜意识里回避着那双眼睛,踢开锦被翻了个身,她的梦继续。
落心看到自己前世那美入骨髓的老妈把车停在屋前,兴冲冲的抱着个大包往里走,脚上的高跟鞋踏在客厅的樱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而有韵律的响声。
“落心,快来看,妈妈给你买什么来了?”柔媚的声音完全像个少女。落心斜靠在沙发里,带着近视眼镜,手里捧着本厚厚的“sociology”正苦苦地啃读着。听到老妈的呼唤,她略微抬了抬头,斜眼儿看去,无精打采地说了句:“什么事这么兴奋呀?”
“落心,快来看!今年最新款,louisvuitton的包包,送你得!”老妈坐下身,得意地笑了笑:“怎么样,老妈够意思吧!”
“妈,干嘛买这么贵的东西,我得打好几个月的工才能把这钱挣回来。”落心知道老妈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弥补她心中对落心的亏欠。“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打什么工?好好把master读完,快快乐乐地交男朋友,要享受你的青春,以后工作的机会多着呢。”落心无奈地摇摇头,把书放到一边儿,去看妈妈带回来的礼物……
突然,一片雪花,一阵雪花,一堆雪花飞进了落心的梦中,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批完了奏折,野狼风站起身,揉了揉眼睛,负手在屋里转了两圈,沉思了一会儿,抬腿向落心宫的卧室走去。到了床边,他坐下身,看着躺在床上的落心,仔细地审视完她那张柔美的小脸儿,男人忍不住笑了。从没这么近距离得看过她,好像每一次相遇,他们都在拔剑弩张。
从他出生那天起,他就知道他不仅仅是北格的王,而是要成为整个冥野大陆真正的帝王。他是被万国景仰,被万民膜拜的君主,从来就没有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征服,这两个字写在他的血液里;他要去征服所有敢于与他抗衡的人或国家。父王送给他的成人礼,就是十名妖艳绝美,野味十足的佳人让初懂人事的他去征服,从此他沉醉在这场征服与被征服的游戏中,享受着臣服在他脚下的美人恩和她们带给他的云雨之欢。
可就是在同一天,不,应该说还要早,这个看似柔美的丫头,居然敢藐视他的威严!
本来想好好教训教训她,可大家都说她是个半傻,学了多少年连个字都不会写,一想起她对自己的态度,他信了!除非她是个傻子,否则她怎么敢貌视将要一统天下的威武大帝呢?他曾这样想。要不是在他回国前,偶尔在桃花林外听到她吹的笛子;想到这儿,野狼风的星眸微眯,一脸的陶醉,仿佛又听了那带着生命的旋律和这丫头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如波秋水……
该死的丫头,装傻的本事还真不低呢,连本王都差点儿让你给骗了!
想到这儿,野狼风探过身子,轻轻捏了捏昏睡中落心的小脸蛋儿,邪邪一笑:“落心,本王偏要看看你到底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还是块美玉,或是美玉藏在石头里?不管你是什么,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妈妈,你一定要幸福!其实我很爱你。”觉得有些冷,落心翻了个身,嘴里重复着梦境中的呓语。秋风从半开的落地窗吹了进来,把落心额前的秀发吹乱,野狼风帮她盖好锦被,无奈地摇摇头:“真是个孩子!”
谁在跟她讲话?还处在半梦半醒中的落心睁开眼寻找,夕阳的金辉把眼前的人映照得光芒万丈,耀眼无比。看到自己的床上坐了个人,落心顿时就惊醒了,猛地坐起身,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他是谁?
“看够了没有?”凛冽的语气中带着霸道的威严。
是他!
对呀,除了他还有谁会对人如此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