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三个人:……李明哲头疼地把暴躁的李雨轩摁进车里,幸亏宾利车比较宽敞,一排坐三个人也不算太拥挤,李雨轩跟熊豆豆分坐李明哲的两边,周龙法一个人对三个,四个人简单地整理了下情绪,再次展开会谈。
周龙法看了眼还不知情的李雨轩,李明哲示意可以,如果这时候把李雨轩轰走,那脑袋坏掉的人还不知道会胡思乱想些什么,到时候再大闹得满城风雨,还不如现在就跟他说清楚。
周龙法得到李明哲的首肯,这才将那天的事情简单地陈述了一遍,当然,嗑了药之后兽性大发隐过不提,太暴力太血腥,对脸皮比较薄的某豆和神经比较脆弱的李雨轩不太适合。
不过,李明哲倒是听明白了周龙法的话,他对熊豆豆的伤害完全是无意的,任谁嗑了一大瓶能毒死三头牛的摇头丸之类的毒品,不狂性大发把某人现场掐死就已经很不错了,李雨轩听得心惊胆战,不停地瞅熊豆豆。
周龙法说完,诚恳地握住了熊豆豆的手:“熊小姐,我对这件事对你造成的伤害很懊悔,我会尽可能地补偿你,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熊豆豆忙惶恐地说:“没关系,也没什么……”
李明哲不着痕迹地拉开熊豆豆被周龙法握住的手:“周总,那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熊豆豆眼底一慌,望向周龙法。
若是周龙法实话实说,别说李雨轩会发疯,就连李明哲也得气炸肺,周龙法歉意一笑:“我挣脱手铐抢夺枪支的时候,被人发现袭击了。”
李明哲将信将疑,以周龙法的身手,能迟钝到被人打中最关键的头部?
真相大白了,周龙法跟李明哲提起解约的事,李明哲示意李雨轩先带熊豆豆上去休息,李雨轩的目光在周龙法和李明哲身上扫了几回,才不甘心地拖了熊豆豆下车。
李明哲问:“周总,你的话只说了一半。”
周龙法挑起眉毛:“哦?”
李明哲冷冷地笑道:“周总,听闻你以前的身手快如燕烈如豹,被人击中头部的可能性……应该比大盘崩溃的可能性还小吧。”
周龙法笑:“李总到底是心思缜密,这点小秘密都瞒不过你,这伤……是我自己撞的。”
李明哲问:“为什么?”
周龙法敛起笑容:“如果我不撞昏自己,熊小姐今天一定不能完好地站在你面前。”
李明哲的眼眸深邃了。
熊豆豆到底是没拗过执著的李雨轩,回家给他看了看膝盖和手腕上脱皮的地方,李雨轩立马暴跳如雷地大吼:“死老头,还我家豆子漂亮的膝盖!”
熊豆豆小声打断李雨轩:“周哥才三十岁呢……”
李雨轩呸一声:“比你大八岁,你们之间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熊豆豆:……第二天,熊豆豆一开门,竟然发现办公室里站了一个人,他怎么进来的,要见总经理不是应该在接待室等着吗?
熊豆豆狐疑:“咦,你找谁?”
那人听到声音蓦地转过身来,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儿,满脸的稚气,只是身量高了些,不过,这脸蛋……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黑溜溜的像夜幕上闪闪发光的星辰,睫毛又弯又翘,长得都能挂俩酱油瓶了,白嫩嫩的小脸就跟煮熟了的鸵鸟蛋似的,连自诩皮肤雪白的熊秘书都黯然了一下。
“你不记得我了?”那漂亮的男孩儿微微睁大了滴溜溜的眼睛,精致绝伦的小脸登时散发出惊艳的光芒,居然长得这么漂亮,声音却这么……欠扁!
熊豆豆指着那个男孩儿结结巴巴:“你……你是?”
男孩儿上前一步,逼近神色大变的熊豆豆,大眼睛扑闪扑闪,可口气却冲得跟早上没刷牙似的:“丑女人,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跟我长得差太远了恨不得一头碰死在墙上?”
熊豆豆愣了一下,黑线。
上次见他,他扮鬼被自己暴打一顿,直到离开时脸上的伤都没好利索,哪想到竟然长成这副样子。一雄性生物长成这样,真够悲剧的,虽然狐狸长得也挺漂亮,但他一看就是走妖男路线,但总不至于把性别认错,可眼前这位披着人皮的毒舌物种,若是不开口说话,指不定就被当做漂亮的小妹妹了。
李小磊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哼,我就知道是这种情况,还没见过比我漂亮的人呢,凡是女人见到我,都会扑倒在我的休闲裤下膜拜。”
熊豆豆:……(终于见到比狐狸还自恋的了)李小磊嫌弃地看着她,鼻间哼了一声:“傻了吧唧的,丑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张着嘴巴看我很像花痴,丑女人。”
熊豆豆挥泪,稳定心神,咽咽口水:“李小磊,你到我办公室来做什么?”
李小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圈着胳膊晃腿,熊豆豆有点看直眼,为什么小痞子一样的行径在人家花美男身上做起来就那么的优雅,那么的秀色可餐?
“找你玩啊。”
熊豆豆使劲儿晃晃脑袋,默念三遍要淡定:“小磊,你看我工作挺忙的,要不……”
李小磊毫不客气地打断熊豆豆的话,大眼睛一翻:“哼,少来,欲拒还迎的把戏我见多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就在这边玩了,先住我大堂哥的别墅,听说你饭做得不错,晚上给我弄个酸菜鱼和毛血旺,再炒个干炒牛河。”
李少爷放完话跳下桌子,扭着屁股跑到外面祸害广大妇女同志去了。
熊豆豆“内牛满面”:……(我要离开地球……)凭着那张天使般无害的面孔,李小磊同学很快跟各种年龄段的女人打成一片,一上午的工夫就把熊豆豆那点破事儿了解得比本人还透彻,概括地说,就是两个姓李的视力不好使的英俊多金的帅哥奓着毛龇着牙争……一只熊(汗一把)。
李小磊鄙夷地瞅了眼办公室里毫无形象正在狂抓头发的女人,使劲儿翻了翻白眼,这俩堂哥一起脑残了,怎么会为了这么只丑得都拿不出手的呃……算是女人的生物闹翻?明明上次见面,他们还没有达到这种激烈的程度啊。
此女不可小觑。
晚饭时,李小磊对熊豆豆做的菜大加批评,一会儿说酸菜鱼的火候大了,鱼肉全都碎了,一会儿又说干炒牛河有点黏,像坨屎,熊豆豆情绪很低落地低头扒饭,李雨轩心疼她,忍不住气,猛一拍桌子:“不爱吃就滚蛋!”
李小磊瞪眼:“二堂哥,小心你的措辞,不然等着后悔吧!”
“怕你!”李雨轩懒得跟这个死对头掐架,伸过筷子给熊豆豆夹了几块牛肉,“豆豆,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瞅这小脸都凹进去了。”
“哦。”
李明哲抬起眼睛,波澜不惊地看了眼低着头似乎有话要说的小女人:“有事要说?”
“嗯,那个……”
熊豆豆放下碗筷,低着头跟犯了什么错误一样:“我决定搬出去了。”
“你说什么?”李雨轩将筷子一下拍在桌子上,转而又笑了,“豆豆,是不是你想跟我一起过二人世界?”
李明哲看着熊豆豆,等待她下面的话。
“那个,”熊豆豆掰着手指头小声列举理由,“第一,小磊来了没地方住,一共就三间卧室,我……还是搬出去吧。”
“第二,我觉得……跟你们住在一起,不太方便。”
“还有就是,我找到房子了,挺便宜的,明天去看看就定下了,打扰了这么长时间,真是麻烦了。”
熊豆豆说完低下头使劲儿扒饭,不敢看李明哲深沉的目光。
不管怎么样,他们的感情自己怎么也理不清,即使装做糊涂回避他们的良心也很不安,经常夜里睡不着觉。尤其最近,总经理大人的眼神中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自己似乎越来越装不下去了,每次一见到他,一见到那双富含深意的眼睛,就不禁心乱如麻。
再说李小磊来了,还是出去住……比较安全。
李雨轩凑过去,笑眯眯地扬起细长的狐狸眼:“豆豆,你终于想通了?”
熊豆豆看都不敢看李雨轩一眼,头埋得更低了:“狐……李雨轩,我想,咱们还是做好朋友吧,我最近脑子乱得很,都成一锅糨糊了……”
李雨轩听到熊豆豆叫他的名字,而不是亲昵的“狐狸”,脸立马拉了下来,抓着熊豆豆的手质问:“你是不是想去周龙法那里住?”
熊豆豆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李雨轩恨之入骨地说:“哼,别跟我说,你不知道他的心思,你现在明确地拒绝了我,是不是决定跟他在一起?”
熊豆豆一愣,接着委屈地扁了嘴:“我跟周哥……我一直很敬佩他,从来没有非分的想法,就算对你们……我也没有……”
明显感觉到李明哲浑身的气场骤然降低了几度。
李雨轩气得“砰”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熊豆豆眼圈一下就红了,委屈得不行。
一个没才没貌家境一般的普通得跟市场上的大头菜一样的女生,怎么敢觊觎这些天之骄子?不管和他们谁在一起,那份惶恐的心总是充满了自卑,他们越是闪亮耀眼,越是衬托自己是废柴一根,只能小心翼翼地把心看好,不敢越雷池一步。
李明哲清清嗓子,打了个圆场:“既然你要搬出去,那也行,出去清净几天,若是不适应再回来,你那间客房我找人收拾收拾,小磊先在书房凑合几天。”
熊豆豆感激地看了眼李明哲,却被那眼中的深意刺得浑身难受,慌忙低下了头。
李小磊在一边,黑眼珠子在几个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外面所说的那样,那个笨女人明明就是躲着他们俩,可二堂哥还一相情愿地紧逼不放,倒是大堂哥的态度,确实暧昧得很令人起疑。
李小磊在书房打了个地铺,一脸平静地抱着psp打游戏,熊豆豆敲敲门走了进去,李小磊大眼一瞥,继续玩他的游戏:“你来干吗,大半夜的,告诉你,色诱是没有用的,我对你这种上下一般粗的身材不感兴趣。”
“小磊,对不起哦。”熊豆豆本分地坐在一边的地板上,反正别墅所有的卫生都是她在打扫,地面干净得很,李小磊撇撇嘴:“哼,就算你诚恳地道歉也不能掩盖你龌龊无耻的想法。”
熊豆豆叹气:我说大哥,你能正常一点吗?
熊豆豆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让你只能睡地板,我很抱歉。”
李小磊脸一歪,睫毛抖了几下,黑眼珠子把熊豆豆从上到下打量了几遍:“你不会是变相邀请我跟你睡一个房间吧?”
熊豆豆抚额,算了,我还是滚吧。
晚上,周龙法打来电话,约熊豆豆第二天一起吃午饭,熊豆豆说自己要搬家,可能没有时间,周龙法“哦”了一声表示询问,熊豆豆忙说:“我总赖在别人家,不太好。”
周龙法笑:“是不是觉得压力很大?”
“嗯?”
周龙法说:“逃避总不是办法,早晚要面对他们,不如早点说清楚,于人于己都有好处。”
熊豆豆抓着电话,心扑扑地跳:“周哥,你什么意思?”
周龙法问:“你喜欢李明哲吗?”
熊豆豆的脸一烫,结巴道:“不……不知道……”
“那你见到他是什么感觉?”
熊豆豆想了想,老实交代:“很紧张,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在旁边我什么事也干不了,他走了我才能松口气。”
周龙法顿了顿,又问:“那你跟李雨轩在一起的时候,有这种感觉吗?”
“呃……没有,”熊豆豆说,“不过,他有时候让我很难做,我最害怕他发飙了,他闹起来我特别想去撞墙。”
周龙法笑,清朗的笑声从话筒那边传来,熊豆豆也跟着笑起来。
“那我呢?”
“嗯?”
周龙法问:“那跟我在一起,你是什么感觉?”
“这个……”
“我要听真话,不加任何修饰。”
“嗯,有点诚惶诚恐。”
“是因为我的身份吗?”周龙法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不良情绪,“还是我对你的那些伤害?”
“不是不是,”熊豆豆连忙否认,“我是觉得,周哥你是这么成功的人,而我……”
周龙法轻叹一声:“我明白了。”
熊豆豆听到他的叹息声,有点着急地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周龙法笑笑,“没事,明天中午咱们约好了。”
“哦,好啊。”
挂了电话,某人辗转到天亮也没有睡着,清晨,熊豆豆站在镜子跟前望着镜子里浮肿的国宝,揪着头发仰天无声地嘶吼。
啊—男人什么的,最讨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