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40年的春天说起。

这是晋冀鲁豫地区的一个早春的夜晚。

无边的起伏的山林被夜幕笼罩着，显得更加厚实而沉默，如同孕育着无穷的风暴与神秘。

月亮孤独地挂在高山之巅，温柔而冷峻的目光凝望这片山林。

在晋冀鲁豫根据地五军分区独立团通往四军分区的山路上，关大河领一个班的战士护送着二个人到中年的首长行走着。

他们都穿着老百姓的衣服。除二个首长外，都背着枪。

关大河看上去二十六七岁，身材魁梧偏高身材，宽肩细腰，一望便知是习过武的人。方正脸庞上，刮过又长出茬的络缌胡泛着青色的光。

他显得平静坦然，好象出现什么意外都能从容自如地应付一样。

他身后跟着特务连的班长古柱子。古柱子约二十来岁。

与其它战士不同的是，关大河提着一把缴获的日式指挥刀。

森林里隐隐传来虎啸。

松涛在虎啸声中起伏开来。

两个中年首长神色严峻。他们原是做地下工作的，要去延安工作和学习，得一个分区一个分区地转运。其中一个矮个并戴着眼镜，另一个瘦高个，象根营养不良的麻杆。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忽然，戴眼镜的首长一不小心，踩着一块小石块，他哼了一声，差点要摔倒。

关大河猛地伸手，稳稳地扶着他，尊敬的语气道：“当心，首长！”

眼镜首长站稳了，对关大河笑笑：“谢谢！关连长！”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战士喊了起来：“连长，前面有鬼子！”

前面弯道上，隐隐出现了小队日军。都骑着马。马蹄声传得很远。

关大河浓眉微皱，想了想，眉头松开，稳沉又自信的语气道：“闪开！上山坡！”

战士们扶着那二个首长闪进一边的山坡树林里。

关大河最后一个闪进树林。

到了树林里，关大河对趴在岩石后面的战士们道：“准备战斗！”

班长古柱子皱了皱眉：“连长，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上级领导送到四分区，不用打鬼子吧！”

关大河平静地看着前面，自信又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打。我想要他们的马！”

古柱子：“可是……连长，这里是敌区，枪声响了，怕招来大批敌人。”

关大河斜眼看了一下：“就一定要开枪吗？”

又环视众战士：“听着，都用枪托打马腿，把敌人打下马后，用刺刀刺！谁也不许开枪！”

众战士：“是！”

关大河又扭头对二位首长道：“首长，你们不用担心，这些鬼子，我们一会就消灭掉！”

二位首长用敬佩又有些紧张的眼光看一看他，又对看一眼，点头，然后顺从地扣退几步，躲在战士们的后面。

关大河和战士们屏气敛神看着奔近的日军。

这队日军共十五名，都是骑兵。

他们脸上都挂着趾高气扬的表情，有二个还在说说笑笑，显得十分开心。

他们奔到了关大河面前的路上。

关大河提着马刀，猛地跃出，象一支射出的箭。

战士们跟着他从山坡上的岩石后面飞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