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过那段岁月,纯净如水,快乐如斯。
一九九八年夏天,我们四中的女子合唱团一行十五人,跟着老师程嘉木,去海边参加夏令营。
那是我第一次乘船,晕的翻江倒海,跑出船舱,光着脚坐在甲板上。
星星点点的夜空中有一轮明月,像一颗神秘的宝石,散发出静瑟的光。
我从来没有那么认真的看过月亮,它离我那么远,却仿佛触手可及,有时暗,有时明,好似有无穷的秘密。
那个时候,我从未想过,人的心也许比月亮更捉摸不定。
一九九八年,我读高一。我和白心惠,罗亚妮是同一时间加入学校合唱团的。能歌善舞的女孩总是比较受欢迎,而且每次参加演出,我们还可以穿上各种各样漂亮的演出服,所以那时候合唱团的女孩子是学校的一道风景线,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最重要的是,当时合唱团的老师是被大家评为“钢琴王子”的程嘉木。
程嘉木四十出头,全身上下充满着成熟男人的魅力,每次他在台上演出,总会引起台下女生的集体尖叫。
和我们一届的女生中,还有叶青青,沈筠,温小莫和安琪也在合唱团。
叶青青也许是合唱团中最“醒目”的一个,她块头很大,个子很高,每次排队型总要挤出一个角,可是她是个天生唱歌的,一把脆生生的嗓子能把高音持续在几十秒钟。
安琪是校花。就算我是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漂亮,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和高挑的身材,无论穿上什么都同样迷人。
也许正因为这样,她不太和我们说话,走路总是高高的仰着头。
我叫乐樱。快乐的乐,樱花的樱。
那个时候,我们的生活无非是四点一线的教室,食堂,音乐厅和寝室。和男生更是很少来往,不止这样,还要在课桌上画上“三八线”以示清白。
唯一和我们接触最多的男人,是音乐老师程嘉木。
我和白心惠,罗亚妮住在同一个寝室,罗亚妮是我们三个当中最早熟的一个,她喜欢上了班里成绩最好的男生谢欣然。
谢欣然是学校公认的神童,瘦小的个子,却有个极不相称的大脑袋。
我们暗地里叫他“大头”,有时我想,是不是这样大的脑袋才装得下那么多的知识?
为了亲近谢欣然,亚妮故意上课开小差,不做作业,直到老师把她调到谢欣然旁边,让他一对一帮助困难户。
跟谢欣然成为同桌之后,亚妮每天都神采飞扬,连走路都哼着歌,晚上躺在床上,她总是会告诉我们一天之中和谢欣然说过哪几句话。
一天,她说:“谢欣然盯着我的胸口看。”
我们笑得喘不过气来,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的表情。
当时我们十八岁,胸部平平的像个飞机场,亚妮本来就瘦,穿着v领的衣服也只能看到胸前的一排肋骨,真不知道谢欣然在看什么。
合唱团里的女生也基本平胸,除了安琪,她喜欢穿紧身的t恤衫,走路的时候昂着头挺着胸,腰肢一扭一扭的,胸前的两团肉晃得厉害。
我和亚妮,心惠曾经私下讨论过,不希望有一天乳房大的像安琪那样,那样会显得很累赘。
那时,我们每天早上都要准时集合做晨操。
一天,发生了一件轰动的大事。
做晨操的时候,一个女生跳着跳着就把卫生带掉在了地上,周围的男生立刻一阵怪笑。
后来才知道那个女生从小脑子有些问题,家里大概也不宽裕,那条卫生带,是自己做的布条。
回到寝室,我们开始热烈讨论这件事,亚妮说,要我们说出第一次来月经的年龄。
我记得我是十五岁来的初潮,当时正在学校上课,突然肚子不舒服,浅色的裤子被弄得一片猩红,还好外套够长,一路小跑回家,对着母亲大哭。
母亲摸摸我的脑袋说:“别哭,我们乐樱长大了。”
当时的我,不明白那里出血和长大有什么关系,也更不会明白,这件事,对于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亚妮居然小学六年级就来了月经,听说现在的女孩子六年级来月经已经不稀奇,可是我们那个时候就像听见了天方夜谭一样。
轮到心惠,她扭捏了半天,才告诉我们:“我还没来。”
这下我们目瞪口呆,刚住在一起时,我们总是埋怨每个月的那几天太痛苦,什么都不想做,却又可以堂而皇之的不上体育课。心惠从来不参加讨论,她本来就很文静,我们也就没在意,原来,她根本还没来。
“心惠,你快点来吧,来了,就可以恋爱了。”亚妮笑的很神秘。
我隐隐约约知道一些,可是却又不太清楚,神秘的事总是充满吸引力,我问亚妮:“这和恋爱有什么关系?”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说。
那时,我有些嫉妒亚妮,她总是比我们成熟,知道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有人说,亲近的女人之间,月事也是很近的,这大概跟生活规律有关。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我正痛的直不起腰,心惠的月事也终于来了。
于是,我和亚妮一起陪她去买卫生巾,因为我们谁都不敢一个人去。
那时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超市,买卫生巾只能去一些杂货店。学校门口本来有一条街的杂货店,可是我们为了避开熟人,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