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婆婆，为什么大家都不跟我玩啊？”一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女孩，泪眼汪汪地扯着佝偻着背脊的老婆婆的衣角，可怜惜惜的问。

老婆婆缓缓地回转过身来，粗糙的大手拂去小女孩稚嫩脸庞上的泪水，“莫莫乖，女孩子哭鼻子可就不漂亮啦。”说着，就把小女孩抱坐在腿上，拍打着小女孩的背。

“可是，婆婆，为什么小朋友都说，我是没爸爸妈妈的孩子呢？”说完小嘴一瘪，黑漆漆的眼眸蓄满了亮晶晶的泪水，楚楚可怜的人儿小手紧紧地抱着婆婆的脖子。

这位老人家的眼睛早已失去了年轻时的光泽，但依稀可见的是，那眼底挥散不去的悲哀！

那是怎样的悲哀，竟在年过半百的老人眼中久久不肯退却。

婆婆从桌上拿来纸笔。握笔的手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了下去。“谁说莫莫是没爹妈的孩子。来，莫莫拿着！”小女孩好奇的接过纸条，看了一会。疑惑的抬起小脑袋，“这是什么呀？”

“莫莫的爸爸就住这里，等你长大后，他就来接你回家。所以啊，莫莫可是有人要的好孩子。”老婆婆怜爱地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眼中的悲哀更加浓郁。

“那，妈妈呢？”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清晨草地上的露水一样晶莹剔透。

“她在一个叫天国的国家，在那里可是能天天看到莫莫的呦。你妈妈可不喜欢爱哭的孩子。”婆婆轻轻地说道。

“噢！莫莫有人要，莫莫有爸爸妈妈的！”女孩跑到院中，高兴地挥舞着小手臂，蹦跳着。

手中紧紧拽着的纸条在阳光下显得是那么透明，那么朦胧，那么的不真实。就像那五彩缤纷的梦一样。然而，梦总会有醒的一天，醒后，残留下的只是那梦时的一刻欢娱，而那却是苏醒后，一辈子抹之不去的伤。

女孩一蹦一跳地跑回屋里，因为兴奋，整个脸蛋红彤彤的，上面还挂着没擦尽的泪珠儿。

白藕似的小手将字条递给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婆婆，这两个是什么字啊？我知道这是个鸟字，老师教我的哦！”

婆婆忍住笑意地说：“这是你爸爸的名字。”

“啊？那，爸爸是什么鸟呢？”莫莫抓着小脑袋问。

最终还是没能忍住笑“呵呵！傻丫头，记住了，你爸爸叫江鸿，不是什么鸟。”

莫莫一脸认真地看着这张寓言着幸福的纸条，“江鸿，不是什么鸟，他是我爸爸，我爸爸叫江鸿！”

——今天，我去找那些小朋友，告诉她们，莫莫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只是不在我身边。爸爸等我长大了会来接我回家的。

“那你妈妈呢？”一个最喜欢欺负我的小男孩指着我的鼻子问我。

“婆婆告诉我，妈妈住在天国。”

那个男孩，鼻子上还挂着鼻涕，笑着对身后的小朋友喊：“她妈妈是死人，是死人，天国是死人住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可是，妈妈却在可以看见我的天国，看到我被别人欺负，却没来帮我。

后来还是婆婆把我从沙地里扶起来，赶跑了那些小朋友。虽然全身脏兮兮的，但我没有哭，脑海里只有那个小男孩恶心大笑的画面，等我长大了，我就叫我爸爸来帮我出气！

可是妈妈，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为什么没来救莫莫呢？莫莫会很乖很乖的，不会哭鼻子的！

——某年.四月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