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正霏霏,青山几许,雨雾蒙蒙篆烟微,闲路柳絮飞。
司洛伸手,密密的雨丝穿过他的指间,慢慢滴落。连绵的雨丝纷飞,妄图涤尽世间纷扰,却不知是凡人庸人自扰之,路的尽头不会是天堂,那便是修罗地狱,如此又何妨?端的是自己的深情,怜的是自己的心,冷酷一些又何妨?宁可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
雨势渐大,淋湿了司洛,雨水顺着贴着面颊的凌乱发丝滴落,马儿打了个响鼻,抖了抖。迷蒙的烟雨之中,隐约可见绰约的长亭,青瓦红柱,檐角飞翘。泥泞的小路,印下了马儿深浅不一的脚印,很快又被冲刷干净。司洛拉了拉缰绳,一人一马向着那长亭走去。
待到长亭,司洛下了马,撩了撩衣袍,正想朝亭内走去,忽的一枚青竹细枝向他袭来,这嫩枝蓄着劲气,悄无声息地袭来。司洛身形微偏,躲过了那细枝化为的利器,也不着恼,正了正零乱的衣摆,依旧朝里走去,步伐看似缓慢,却暗含内力,一闪身已进了长亭。
司洛躬了躬身,道:“在下只是路过躲雨的,阁下何必暗箭伤人?”语气微凉,听不出喜怒。
亭内之人正是颜梧和穆护砂,穆护砂抬头看了司洛一眼,暗含质疑,他手中的水顺着指尖滑落,显然那青竹细枝正是他蓄力而发的。
“那你为什么一路跟着我们?”穆护砂质问道。
“这大道人人走得,为何我又走不得了?”司洛眨了眨眼,满脸无辜。
“是你?!”一旁的颜梧认出了司洛。
司洛看了看颜梧,微眯了眼,打量着她,然后满眼光亮,恍然大悟的样子:“姑娘,是你啊。”
“那次多谢了!请原谅舍弟刚刚的无礼。”颜梧说罢,向穆护砂使了个眼色。
“抱歉!”穆护砂有些不情不愿,嘴上说着,眼中的质疑却未曾褪去。
“无妨。”司洛不再多言,坐了下来,闭目运功蒸着身上的湿衣服。
长亭内一下安静下来,雨滴敲打着青瓦,发出滴答的响声,宛若和着节奏的曲调,轻快飞扬。慢慢的,雨势减小,乐声减低,直到听不见。天边的彩虹露出笑脸,温暖美丽。
司洛睁了眼,微微一笑,美丽魔媚,他起身,道:“在下先走一步,告辞!”知道穆护砂一直对他怀着戒备的敌意,他索性先行一步。红色的衣袂翻飞在微风之中,荡起层层红浪,分外耀眼。司洛吹了口哨,树林里奔出随行的马,司洛翻身上了马,策马而去。
穆护砂撤去眼中的防备之色,眸色淡淡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们也该赶路了!”穆护砂撇头对颜梧道。
颜梧点了点头。从刚才开始,穆护砂的身体就微微紧绷,她知道穆护砂一直小心的防备着那人,她也隐隐的觉得那人似乎并不简单,一身红衣相当的招摇惹眼,所以她有意不想和他多接触,也没有阻止穆护砂的出手。
煦城,小院。
苍引夜心中有些烦躁,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有着山雨欲来的不安,有着手足无措的担忧,也不知道颜梧怎么样了,毒应该解了吧?他会找自己么?苍引夜用力地摇了摇头,甩去心中的念想。
“小童,你知道右护法去哪了吗?”苍引夜唤来小童问道。
小童睁着一双大眼,懵懂的摇了摇头,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那你找人通知当铺老板,让他来见我。”苍引夜叹了口气,心想,真是问错人了。
小童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小院。
一柱香之后,小童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身后跟着当铺老板。
“不知左护法找属下何事?”当铺老板扬起有些疑惑的脸,若说获知的消息的话,早已告知右护法啦。他知道今日的左护法已非昨日的那个,所以不敢贸然开口。
“右护法可有告知你他要去往何处啊?”苍引夜冷着声音,学着司洛平日的样子问道。
“属下不知。”当铺老板心下更加疑惑了,右护法不告知你左护法,难道会向我这个小小的下属汇报?
苍引夜见他们两人却是不知,也不再纠缠,示意他们都下去。
“等等,小童。”苍引夜喊住欲走的小童,“帮我准备一匹马。”
“可是,教主吩咐小童要照顾好左护法,不能让左护法出去。”小童拒绝道。
“教主?你知道他并非司徒傲?”苍引夜眸中的神色顿时犀利起来,直直的透向小童。
“我知道。”小童也不躲闪,与平时的样子判若两人,忽闪的睫毛掩了他此时的神色。
“你究竟是何人?”苍引夜心中一滞,一股愤怒之感在体内升腾。
小童垂手不答,恍若未闻。
苍引夜突然出手向小童袭去,出招凌厉,不想小童轻轻一跃,侧身躲过了他的袭击,身形迅速,却并不打算出手。苍引夜见小童如此,手下招式变幻,想逼他出手,无奈他始终似有若无的躲闪着,若鬼魅般飘荡在他身侧。苍引夜眸色紧缩,剑脱鞘而出,他挽出剑花朵朵,丝毫不留余地的向小童袭去,小童未防,锋利的剑贴着他的面颊而过,划出一道口子,隐隐的红渗露出来。伸手摸了摸脸颊,小童突地拔剑出鞘,也不再躲闪。见此,苍引夜唇角微扯,似乎很满意小童的动作。两人的剑碰撞在一起,划出火花,两道身影忽上忽下,衣袂飘飞。“啪”小童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他也不甚在意,双手呈掌,暗蓄内力,灵巧的躲开苍引夜的剑势,以迅雷之势向他拍去。苍引夜手中的剑向变换,直直的向着小童袭去,小童微愣,手下却不停向着苍引夜拍去。苍引夜被击的倒退了几步,小童也被剑击中,却是脸上又划了道口子,他愣了,没想到苍引夜那凌厉的一剑居然只是在他脸上划了道口子。苍引夜趁着他发愣的当口,迅速移至他面前,身手敏捷的扯了他的脸。
“果然……”苍引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