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床边,看着流萤昏迷中也蹙起的眉头,心中有说不清的担忧流淌。
她那张凄白的小脸,似乎在幽幽地告诉霍完悔,伊人已去,再也不会转醒了。
霍完悔心头蓦地一紧,血脉里流淌的属于霍家的残暴因子让他几乎不能控制自己地要去屠杀。而一直站在一旁的魏行云,脸上的表情也是近乎肃杀。
“行云…”霍完悔垂着眼眸,让魏行云心中一惊,没想到他会忽然说话,“你怎么会和流萤在回廊?”
魏行云一愣,答道:“属下恰好路过时,就已经发现夫人昏倒了。”
路过?霍完悔声音诡谲而平静:“路过吗?”
魏行云太熟悉霍完悔这种声音了,他慌得跪倒在地,连声说道:“难道世子怀疑属下?属下见到夫人时,夫人就已经倒在回廊的鹦鹉笼下了。”
霍完悔平声道:“我有说怀疑你吗?”他在紧张什么?
魏行云顿觉失言,窘得不知是站是跪。却听得霍完悔说道:“你起来吧。这件事情…多亏你及时发现了。”
魏行云站得较远,看不清楚床上流萤的模样,只觉得床上现在仿佛躺了个死物一般,没有半点声息,不由得心急如焚,道:“世子难道不打算捉出真正凶手吗?”
“哦?”霍完悔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道,“你觉得红药不是真凶?”
而魏行云只是凭借流萤方才与他交谈时候,曾告诉他红药送来的药她用胡香探过无毒,所以才心知肚明真正凶手不是红药。现在霍完悔开口就问,魏行云顿觉尴尬,连忙道:“属下只是觉得红药夫人不是那种人。”
“人心之深,看外表又怎么看得出来。”霍完悔意味深长地看了魏行云一眼,道,“我比你清楚…红药只是有贼心,无贼胆。只是…我刚才才注意到这个。”
他走到桌几边,从花瓶中取出了霍舒儿送来的那株艳丽的鲜花,又对魏行云道:“你难道不觉得,冬天里这花还开得这样艳丽,不奇怪吗?”
“这是暹罗国的特产…嶍峨花!”魏行云到底见多识广,一见这花,脸色悄然一变。
嶍峨花,无毒而艳丽。但是在某种情况下,却会成为致命毒药。
那就是…这个人身上带有胡香…
胡香与嶍峨,如同水火,相生相克。
霍完悔却不揭穿流萤是因为身有胡香所以中了嶍峨之毒,却在魏行云面前一语淡淡道破:“你知道?”
魏行云一震,道:“属下不知,嶍峨花与流萤夫人的中毒之症有何联系。”
霍完悔淡淡一笑,道:“你不知道就算了。说不定…霍舒儿也和你一样,不知道。”
知道了流萤被嶍峨所害,就等于证明了她是胡香之主。
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也昭然若揭了。
可霍完悔不打算拆穿,他对魏行云道:“你下去吧。我陪陪流萤。”
“你既然知道和红药无关,为何还要驱逐她?”魏行云一走,床上的流萤竟然虚弱地开口了。
霍完悔一把将嶍峨丢到窗外,走上几步道:“果然是相生相克。才一丢开嶍峨,你就醒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胡香之主,干脆把我五花大绑了,推出斩首,也没有人会怪你一丝一毫。你们皇帝…还会把你当做是大大的功臣。”随着嶍峨的影响逐渐削弱,流萤也逐渐地恢复了神智。对于霍舒儿,心中也多了一分把握。
霍完悔平稳地坐在床侧,说:“休了红药,不是你的意思么。”
“你!”流萤一怒,瞪着他道,“你自己喜新厌旧,厌倦红药,却把责任推卸到我身上。”
“因为我得到了珍宝。”霍完悔竟然微微地笑了起来,“这珍宝随时有可能被各种威胁锁害,我当然要一点点,一步步地把威胁扫除掉。至于…珍宝从哪里来,要做什么…与我何干。”
他说得认认真真,让流萤不由一愣,道:“你想做什么?”
霍完悔微笑:“你会用胡香,证明你和天香洱海脱不了干系。霍舒儿会知道嶍峨克制胡香,她也和天香洱海千丝万缕。不过她是谁,要做什么我毫不感兴趣。”让我感兴趣的人…是你啊,流萤…
他看着流萤,目光深邃得仿若深情:“天香洱海的目的你不会告诉我,我也不强迫你告诉我你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了不是吗?可是…我们来打个赌?就看你能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你要的…如果你输了,就要把你自己输给我。如果你赢了,这片江山,你都可以统统赢取。”
他要赢!他要征服…眼前这个轻如流萤的女子…不但要她忘记苏秉,也要她忘记…忘记天香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