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的头顶掠过,反揣了他的后背一脚,丁一虎一个趔趄便趴下了。哪知这丁一
虎人生得矮壮,对地趟拳脚自是熟悉,他就势一滚,便向吴长天下盘扫去。而那
边的沈青莲见有空隙,伸出长臂,左掌钢骨扇径向吴长天周身大穴点去,而右手
钢爪却又一张一缩,向吴长天的头、胸、腹抓去。
吴长天已是凶险万分,而左臂间还夹着韩忆梅。此时,就只有招架之力了。
二人围攻吴长天近百合,吴长天闪展腾挪,愈战愈勇。即便是这样,大腿上也挨
了两棍,而钢爪却已将他的白袍抓得如风中败絮了。他连连按动机括,发射出数
十枚袖箭,击退了沈青莲的强攻。突地右臂一抓,抓住了吃饭的八仙桌,便向地
上翻滚进攻的丁一虎砸去。丁一虎没防他这一招,又靠得太近,桌面又宽,竟没
防得了他这一砸,当下,「蓬」的一声,丁一虎重重地挨了一砸。他忙滚出圈外
时,已是气血翻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大伙并肩子上啊!」丁一虎大喝道。
包围的帮众已成了合围之势,他们分东、南、西、北四面合围,面无表情。
缓缓地一齐向吴长天走近。
「哈哈哈」,吴长天发出一声长笑,放下韩忆梅,拔剑出鞘,身形一纵,便
向阵中冲去,砍瓜切菜般杀死一大片,但任他怎砍,只要这边人一倒下,那边便
有人填充上来。而且步伐之齐整,确是训练有素。
吴长天大吼一声:「痛快!」长剑生风、黑光四射,闪展腾挪,左冲右突,
同时袖中机括连按,袖箭飞舞。胸前飞镖连发,银光闪闪。
哀嚎之声不绝于耳,约有一盏茶功夫,一百零八名好汉全都横尸当场。
吴长天单腿跪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漓,皮肉翻卷,体无完肤。他举首望天。
长剑拄地,如一尊石像。
沈青莲和丁一虎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向镇外跑去。
吴长天似乎没有看到,也许他不愿意看。
韩忆梅站在那里,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镇上所有的人都跑光了。
吴长天收剑入鞘,翻身上马。韩忆梅紧随其后向山中驰去。
他们已没有了开始时的浪漫和温存。对于吴长天而言,前方的路再艰险,也
得走下去。他深知自己是杀手。没有一个杀手是死于床榻间的。也许马革裹尸,
这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韩忆梅完全被震憾了,这是一个何等惨烈的场面。这是一个何等悲壮的人生。
为了一个女子,吴长天也许要付出一切,这值吗?吴长天在扪心自问,韩忆
梅也在问。
这样一个男人,今生今世,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怪石嶙峋,枯藤老树,山高谷深,浊流翻涌。两人已到了澜沧江边。
他们要到对岸去,但江上没有桥,只有溜索,而且溜索已被人砍断了。而江
中却处处是漩涡,处处是险滩。
他们爬上了江畔的一个崖洞。「在这里歇一夜吧!」吴长天道。因为失血过
多,他的脸已一片惨白。
还好,寺院里那老僧给的干粮还在。他们可以裹腹一天了。
入夜,涛声在脚下轰鸣着。洞中燃起了一堆篝火,照亮了四方的陡壁。地上
铺了一层干草,吴长天和韩忆梅在火的两侧各自躺下了。
这是一个溶洞,洞中尽是钟乳石。那些钟乳石形态各异,如飞禽走兽,如梯
田丘陵,如几案床凳,无一不像绝了。
吴长天周身的伤口还在淌着血,身上带着的金疮药用完了还不够。韩忆梅又
去外面采了许多蒿叶揉成团给他敷上。韩忆梅说这是母亲教的。这时她突然道:
「不知我妈怎样了。」
「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