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回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_大陆奇谭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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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回 「陛下,您终于回来了……」(2 / 2)

「只要将消息确实传过去就好了。」我补充说,不得不。「你们,不需要回到岛上。」

「陛、陛下?」丝西娜仓惶地叫道。

「我们不能……」美杜莎不解但惶恐地看着我,我想它们是有所误会了。

「当我踏上那片土地时,你们可以紧随在我身后。」因而我说道。依照魔王的性格,现如今真成背叛者的戈耳工姐妹若回去,只会死无葬身之地。「戈耳工啊,在这之前,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你们想要侍奉的是谁。」

「是……」

鉴于这一代的矮人王似乎很执拗,因此我让戈耳工姐妹先离开了。反正天渐已晚,我和她索性就在这里休憩好了。但她只是蜷缩在毛毯里,不闭眼睛,只顾问我蛇发女妖的事。

蛇发女妖,确切的说就是指的戈耳工三姐妹,虽然它们每一位都拥有其它魔族望尘莫及的优美的特别称呼。不过,名字这种东西,对魔族来说也实在不如人类那般重要。但人类还是会常常给各种魔族命名,为区分存在,要是还算听得过去,魔族有时也会接纳下来沿用。说来,曾有一说,美杜莎也与人类有些渊源。

美杜莎是最晚觉醒的蛇发女妖,据传在此前一直仿若人类之躯。它曾嫉妒人类女子的美貌,使用禁忌的魔法吸取她们的精气,使她们衰老,使自己更加美丽,才会渐渐被魔性吞没成为魔族。不过也有另一种说法,美杜莎是被嫉妒它美貌的人类使用禁忌的魔法加速成为魔族的,因为蛇发女妖的半面和大半身体皆布满可怖的鳞片。总之正是由于这渊源,美杜莎在戈耳工三姐妹中最为人类熟知,它也因此获得了两个姐姐近乎于偏执的溺爱。

想必会转而辅佐新王,也是丝西娜和尤瑞艾莉在牵就美杜莎吧……我草草地给她说了一些戈耳工的危险之处,就催促每天话都说不够的她快休息了。而在她眼里,这和训斥一样。她曾反驳过几次,但都被我忽视了。她只不过是个人类的小女孩,我为什么要讲究对她的态度?

「我在今天才彻底意识到你是魔族呢……」她没精打采地说,「之前只很明白你确实是魔王,可根本没想过你是魔族这件事……」

什么意思?我看了她一眼,没作声。她也没继续说什么,倒是尽管闷闷不乐,也总算蜷起来,还把眼睛合上了。我招来夜精灵,在她周身洒下黑幕。我记得她好像有说过,月光太亮了。

由于暂时不能离开她,我只能原地等着,不能主动去找矮人族。我确信矮人们还在那片树林里窥觊我的一举一动,我也确信一有机会矮人王就会再冲出来找我麻烦。我承认干扰了矮人族平静生活的罪魁祸首是我,但是,我也没有大方到为补偿而坐以待毙。

一整夜都相安无事,可我还是能不时地看到有矮人匆匆地钻过。其中有可能是长期在地下采矿的一类,他们的夜视能力在同族中最为优秀,可也因此眼睛会在黑暗中发亮。他们只要一移动就会立刻暴露,任谁都能发现。反倒是在白天天明时,他们的隐藏才相对更好些。

想了下,我捡起手边的碎石子。一旦看到有明显的迹象,我就会用手指弹出一颗,而每次我都可以听到有矮人发出呜咽,但他们始终不肯现身。老实说,我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不过这种消极对抗有趣到让我欲罢不能。

「你在做什么……」她看着我问,我都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醒的。

我扔掉手中的石子,站起身,准备继续赶路。她又盯着我看了半晌,什么都没说。我知道多嘴多舌总是正义感很强烈的她又一定是在对我的举动有所不满了,但既然她这回没罗嗦,我就也佯装不知。离开前,我冲矮人族喊话,要矮人王立刻领他的族人回到他们的属地。今后若还有进犯的魔族,他们皆可以以魔王的名义驱使它们离开。最后,我听到矮人王的皮带扣又在啪啦啪啦的响了。

抵达海岸线,从这里过海就可以到魔王岛了。人类长久以来寻不着这个地方,除了有我施下的魔法的缘故,也有一个我不太清楚,确切说是搞不太明白的一点:人类似乎有很多装腔作势的多余动作,他们想找到魔王岛,但却又下意识的惧怕真的会被自己找到。矛盾得令人难以置信。这点,是我在游历大陆听那些见闻时顺便发现的。就好像那些矮人,想对魔王施予惩罚,但明知无力做到又很不甘心就此退却。

我召唤海龙,要它出来见我。可出现是海怪塞特斯,它有着鲸鱼的身体和走兽的头部,一出现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早有消息,说塞特斯归顺了魔王岛上的那个我。果然,它对眼前的我无动于衷,只是做自己的事。巨浪拍在岸上,将沙滩及滩外的树木都拍得断的断折的折。随着海水的回落,在海中观望的塞特斯也跟着下沉了。它的捷足先登式我知道,海龙不会来了。至少暂时如此。可我还要顾忌她,无法跟着潜入深水,于是我只能在水边等塞特斯掀起又一轮的海浪。

好在的是,这一带人迹罕至,绝对没有人类会到这毫无资源可言,附近皆是峭壁的小海岸来做什么,因而塞特斯的巨浪也没能造成更一步的灾害。人类也不会太快知道,与长着鱼身鳄首的水怪利维坦齐名的海怪塞特斯又出来活动了。

不过,以为这种程度的海浪就能阻止我回到岛上?尽管说是瑕疵品,但好歹也是我,我实在难以断言它会不会有这么愚蠢。我扩大聚集魔力的范围,穿越巨浪,在上面打开一个洞,也使接下来的海浪到这里便会被阻断。我无视那涌动的海水带来的威慑与塞特斯的吼叫,步上海面。她没能跟着上来。并且即使没有受到海浪的伤害,她还是会在那些水倾泻而下时低呼一声。我只好把手递给她,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拉着我,仿佛是将信将疑地走进海里,站在水上,还不停的发着抖。

本来是想要深海巨妖将塞特斯吞食掉,但我记得人类间有传言,深海巨妖的出现意味着世界末日的来临。而它们若真在海中对峙,那就会从无人知道变得无人不知了。到时除了会有面对末日的恐慌,人类还会知道,魔族正在相互厮杀,内部争战将成为弱点。

没走几步就出了浅海区,塞特斯掀起狂澜急速向我游来。她发出短促的惊叫,倒比海怪更让我吓了下。塞特斯张开口,应该是想将我们填进它硕大的鱼腹中。但它还是被挡在了魔力的屏障外。不过遭受它持续的冲撞,在屏障里面的我们脚下偶尔也会动摇。何况塞特斯的相貌与体型,都使得她无法不去在意它。

我叫出海洋的水妖精涅瑞伊得斯,要它们将执迷不悟的塞特斯带回深海中禁锢起来。可塞特斯却还转而攻击了涅瑞伊得斯,也咬死了数只充当涅瑞伊得斯坐骑的海豚。水妖精们惊慌逃窜,它们的离开也使其它生物纷纷避让开,这片海域一时间变得昏暗无比。塞特斯更加猖狂了,它发出快活的叫声,一时也忘记了要追击我。而我也明白了,塞特斯是在瑕疵品的帮助下脱离了涅瑞伊得斯的掌控才会以忠诚回报。

但是,没多久涅瑞伊得斯就回来了,它们还带来了戈耳工姐妹。美杜莎解下毒蜥皮制成的眼带,将塞特斯变成了石头。塞特斯抵抗了下,但没能成功,它庞大的身躯开始退色,变成了一种近乎于暗淡无光的金属色。它向下沉去。它将沉入海的最深处,在无光的深渊中动弹不得的重新受到涅瑞伊得斯的监视,直到涅瑞伊得斯或我认为它已经打消了全部荒唐的念头为止。

戈耳工三姐妹向我宣誓,然后紧随在我身后。它们和涅瑞伊得斯一同驱赶着还企图阻拦我的愚昧者。也由于我的命令,戈耳工没有再使用它们的毒液与魔眼。

塞壬顺着海面飞来,它记下了我的叮嘱,没有带并非善战性情温和的迦陵频伽,只是与迦楼罗王和其它人面鸟的亚种一同前来。利维坦跟着浮出水面,顷刻就占据了整个视野,它的背上载着曾占领沙漠自命为主的怪兽贝希摩斯,翱翔于高原与田野的栖枝在它们头上盘旋。由溺死的人类意志结集所变成的海妖破出海面,九头蛇许德拉挥舞如鞭子般柔韧的脖颈四处捕猎撕咬着它们的躯体将它们视作粮食。吸血鬼没有到场,因为它们天生惧怕海水,但它们将会在我登陆魔王岛的那一瞬间用血的魔法跟随。

越来越多的魔物由于我的归来而逐渐聚集在一起,而罕见的,她沉默着。自塞特斯变成石头后就再没有过言语,不再惊叫,也似乎没有任何企望。被这反常所惑,我看了她一眼。她仿佛也被变成了石雕,只是还牢牢抓着我的手,其余什么反应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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