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伴有海啸的强热带风暴,本来,风暴来临的路线已经有过预报,可是预报并不经过这个虾蜉岛,但这个风暴竟然偏离了原定预报的路线!
据报道说,这个风暴是突然转向的……
新闻越听越觉得情况可怕,这场突然改变路线的热带风暴,造成了缅甸全国几乎是全境的受灾,死亡的人数无法统计。
最可怕的是,缅甸政府拒绝国际援助,也拒绝国际救援队进入缅甸,全国进入紧急状态。
又拨了一个美国之音的英文频道,报导这场风暴死亡人数不断攀升,其惨烈状况,几乎已经可以比上印尼海啸了。
尤洋皱着眉思考了半晌,转过头对着静之说:“我们现在被困在这里了,失去了对外界的联系,没有电力、通讯,没有快艇,没有给养,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努力自救。”
“自救?”静之困惑的重复,她靠在别墅倾颓的一楼露台上,目光变得有点呆滞,“如何做?如何自救?”
尤洋摇摇头,他喘息着,刚刚他已经把院子里的几个死难的缅甸籍的仆人的尸体拖到了后山坡上,挖了一个比较深的坑埋了,不然,这样闷热的天气,死去的人很快就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先是要看看是不是能设法和外界联系上。”尤洋指了指地上堆成一堆的装备,“我们要去山顶上,那里有一个瞭望台,可以在那里点燃类似烽火一样的求救信号。”
静之转过头,眺望那山顶隐隐约约的瞭望台:“我在想,你爸爸他如果知道这风暴的消息,他会不会派人来救援我们?”
尤洋楞了一下:“他也许会的,可是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下去,首先,我还是在整个小岛上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幸存者。”
“等等,”静之突然叫住他:“你说他也许会的?是什么意思?”
“他原本计划是在缅甸逗留几天,可是那天他把你和鱿鱼送来之后,他就直接返航回国了,即使他在国内知道这边的情况,派出救援队也要过一段时间了。”
尤洋蹲在地上审视着有限的几堆食物:“现在最缺的就是水,岛上的泉水不知道是否受到了污染,暂时不能饮用,我们存的瓶装水不多,被潮水冲走了很多,食物也很匮乏,也许山上的香蕉树还能有一些果实?”
两个人叹着气,互相愁眉苦脸的望着对方。
静之身上穿着尤洋的过大的衬衫——那衬衫刚刚在太阳下面晾干了,穿在身上就像过于宽大的裙子一样垂到膝盖。
现在的她完全就像年纪很小的小女生一般脆弱无助,尤洋愣愣的望着她半晌,然后强迫自己转开头。
静之轻叹一口气,她知道尤洋现在心里也担心着鱿鱼,他刚刚埋了那些死去的缅甸人之后,就已经全身汗水淋漓,体力透支了。
“我和你一起去,”她轻轻地说:“我也许能帮上你一点忙。”
“嗯,也许吧,”他第一次露出微笑:“有你陪着,我比较容易恢复体力……”他开玩笑地说。
静之想笑,可是又没笑出来,他们凝望彼此的眼眸,她的内心突然第一次感觉到爱情与信任在他们之间慢慢的生长,仿佛触手可及。
“说不定所有的信息都中断了,大家忙着救灾忘了我们,我们弄不好要在这孤岛上过一段野人的生活了。”尤洋慨叹着。
“野人的生活?”静之喃喃道:“如果你是说,我们可以在这废墟上再盖一幢房子,每天你去打猎,我用有限的资源比如植物的纤维纺织织布?”
“是啊,其实这热带的岛屿,不穿衣服也冻不到……”尤洋极力的想活跃气氛:“想想看,五年、十年,等人们终于想起我们,到岛上一看,哈哈,咱们两个早成野人了,还有好几个……”
他突然打住话语,抿紧了嘴唇……孩子,他刚刚想说的是孩子。
两个人极力的不想提鱿鱼,静之不敢正视他:“我相信你想要成为一个猎人还是有差距,说实话,你打过猎吗?”她故意仰起头看着他,做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尤洋皱眉,突如其来的头痛困扰着他,静之所表现出的坚强令他略微有一丝不安。
他一直小心地想让她不再想起失踪的孩子,可是,静之似乎压根就封闭了心灵……她开始绝口不提鱿鱼,可是他知道她现在心里仍然在受着煎熬。
“好了,我去岛上再找找有没有人……”
他喃喃的说着,大步转身走开。
他考虑着想向静之说明鱿鱼生还的希望不大,昨晚那可怕的飓风可以很轻松的就把一个五岁的孩子卷走,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说。
他叹口气,这座小岛并不大,可是如果徒步去寻找,可是要费上一整天的时间,何况他还一直没吃东西,现在真是又热又累。
热带的气候真的很奇怪,他觉得头很痛,难道是经过了昨晚的风暴之后,他感冒了?
尤洋停下来,为自己剧烈的头痛感到怀疑,这头疼来得突然啊。
静之也没有停手,她尽可能的开发厨房里面的食品柜,最终在半塌的储藏间里找到了大批的罐头食品。
尤洋最终无功而返,手里拿着在远远的另一栋别墅里面找到的一把长柄砍刀回到主屋的大厅——那里摆着从废墟里面拖出来的床垫。
他把刀扔在地板上,身子栽倒在床垫上昏沉沉地睡去。
静之知道尤洋很累也很饿,一夜,加上一整天,他们两个还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所以她就用那些罐头,和从废墟里扒出的锅啊,还有瓦斯炉,来做晚餐。
食物匮乏,不过罐头晚餐闻起来也是美味极了,不一会儿食物的香气就从锅子里散发出来,闻着这食物的香味,静之只觉得饥肠辘辘的,她本以为尤洋闻到食物的味道会马上醒来。
可是他还一直熟睡着,静之跑过去叫他,却发现他全身发汗。
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裳,他的两个颧骨也染上了红晕……
静之推推他的肩,那烫人的温度令她突然害怕起来。
尤洋,他病了吗?
她半跪在他身旁,摸摸他濡湿的额头。
可以肯定的是,尤洋正在发烧!
静之的触摸令他张开双眼,可是目光似乎没有了焦距。
“我觉得不太好,”他喃喃着:“又渴又热,全身的筋骨都发痛……你见过热带传染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