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先生吗?”
“您是……”穿着整洁的青年男子放下酒杯。
“于思男。”女人递上自己的名片。
“哦,您就是于小姐啊?前些天刚看过您的一个报道,听说是过一阵要去非洲摄影。”
“没想到徐先生会关注这个领域。”
“关注嘛,也谈不上,偶尔看看而已。”男人恭恭敬敬地将于思男的名片收起,“不知于小姐有何贵干?”
“贵干不敢当。只是想问问徐先生还想不想报杀父之仇?”
“你说什么?”
“六年前,您父亲的公司倒闭后第二天他便跳楼自杀了。”于思男凤眼一挑,继续说道,“之后您母亲带着您改嫁,可继父却不容您,他的儿子更是想方设法地排挤您。想必您也是被逼无奈才踏上了留学之路吧。”
男人目瞪口呆地盯着于思男,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玻璃杯口。
“您也是堂堂的高材生,还留过洋。可是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却是迅速地找了一份收入微薄的工作。估计您当时没有如实地填写履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男人有些惊恐地望向直视自己的于思男。
“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于思男端起酒杯,恰了一口,“我猜您是为了混进吕松的公司,而又尽可能避人耳目,所以没有申请高层的职位。您也知道,吕松那个人很多疑。如果您要直接参与公司的运行环节,他一定会仔细调查您的身世背景。到那时,恐怕您的计划……”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您。当年吕松的确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挤垮了您父亲的公司。”于思男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好奇而专注,“他趁您父亲的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时,编造了一些假消息,骗您父亲向银行贷款投资。本以为是稳稳的一本万利,却没想到是致命的陷阱。没过几天,他的公司就宣布破产了。而他自杀之后,当初那个荒唐的决定也就无人追究了。那一年,吕松公司的市场份额大幅度提高,一跃成为胶片业的新秀。”
“这是真的?他当时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怎么会如此阴损?”当年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男人的脑海中,红了眼眶。
“呵呵。徐先生可真是单纯。”于思男的眼中泛着冷光,“阴损,从来不分年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男人心存怀疑地看着于思男。
“因为我就是那些假装在无意间透露给您父亲消息的人中的一个。”于思男平静地说道。
“什么?”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和吕松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的关系?那可是说来话长啦。”于思男缕了缕头发,“酒也喝完了,不如我们去外面说。”
不等男人回应,于思男已经将钱扔在吧台上,起身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害我父亲?”
“我没有想帮他。只是想参与他毁灭别人的过程。”
“为什么?”
“徐先生可真是爱刨根问底。”于思男淡淡一笑,“因为他毁灭了我。”
“他害了你,你便要去害更多的人吗?难道不应该更想保护别人,免受其害吗?”
“我没有徐先生那么正直。那些年,我只是沉醉于欣赏别人被毁灭后的反应和表现。”
“你也是帮凶!你也是冷血动物!”男人攥紧拳头。
“没错。我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要您和我联手。”
“你凭什么相信我会答应你?”
“因为我们都想让姓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于思男猛吸一口烟。
“那为什么告诉我你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不怕我也报复你吗?”
“那是我罪有应得。不过,估计您没有机会。”
“没机会?于小姐这么有把握?”
“我会和他同归于尽。”于思男转过脸,眼中燃起一团火。
男人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谜一样的女子。
“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报复他,只是想一刀两断而已。因为从某种客观的角度来说,他帮过我大忙。”
“可你不是要我和你……”
“徐先生,你有想要保护的人吗?即使是自己神经过敏,也要确保她万无一失,毫发无损。”
望着势在必得的于思男,男人忽然嗅到了硝烟的味道,身上的每根汗毛都倒立起来。于思男闪耀的眼眸映着清洌的月光,被青烟笼罩,无限苍凉。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不管怎么说,于小姐也是受害人呢。”
“徐先生可真是不适合复仇啊。”于思男掩口浅笑,“受害人可不一定都是好人。”
于思男和男人交换了电话号码,拦住一辆出租车。
“于小姐,我还有一个疑问。”男人为于思男拉开车门,“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相互利用。”于思男关上车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