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司间盯着他看，如果眼光也能杀人的话，相信班三已经死了几百回了，张司间的眼里充满了让人恐怖的杀气。

他有点不相信，就这样一个很安静的、这样一个很普通的，少年，举手之间就杀了他们两个人。

“是你，杀了他们两个？”

班三摇摇头：“只杀了一个，那一个，只是昏了过去。”

“你是谁？”张司间问。

“你们又是谁？”班三用这个问题回敬了他。

“好吧，”他抽出腰间鞘内的短剑，双手紧握着，“咱们谁也不问谁，就靠它来说话吧。”

“先听我说两句话，行吗？”班三对着他说。

“你说。”

“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也不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是干什么，现在离开这里，你我各自走路，各不相问。”

“各自走路，各不相问，”张大人一指地上的高个军卒，冷声道，“你问问我那个兄弟，看他答不答应？”

班三摇摇头，看着他。

他又一指身后的这几个军卒：“你再问问我这些兄弟，看他们答应不答应？”

几个人齐声喝道：“杀！”

班三静静地对他说：“难道，你们就没杀过人吗？你们杀死的那些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兄弟答应吗？你们手里握着刀剑，出来做强盗，去杀别人，那就要知道，刀剑无情，它还无眼，不认人的。既然会杀别人，也会有杀到自己头上那一天。”

“领教了，”那张司间哼了一哼道，“你是司间府的，挺会说话啊，怎么，把我们兄弟当成强盗了，要招安我们，可惜，你认错了人，可我们不是强盗，不吃你那一套。”

“如此，只有各安天命了。”

“没错，小子，你刚才说了，你既杀了别人，也就怪不得别人来杀你吧。”

张司间摆头示意，他手下的三个军卒也都各自拔出自己的兵器，一色都是短柄剑。

“怎么，你们要一起上吗？”班三问，“看来挺瞧得起我呀！”

“我们不是江湖上的好汉，不和你单打独斗。”那张司间冷冷地说。

那个受伤的军卒对他说：“什长，这小子，这小子诡计多端的很，我们都是中了他的诡计，兄弟们，要，要小心他。”

张司间说：“我们四个斗他，他就是再诡计，又能如何？”

他把剑一挥，喝道：“兄弟们，乱剑给我分了这小子。”

立刻，杀声四起，震天动地！

牢头和张司间他们走后，蒋回掀掉了身上的伪装，他对刑一长长的一揖到地：“大恩不言谢，我蒋回来日定当回报。”

刑一对他摆摆手：“什么也不要说，你快走就是。”

这时他们看到巷子口火光闪动，杀声动天。

蒋回问：“外面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在门内听他问话，果子巷那儿来了个人，和他们打了起来，好像是这样子，是不是有人来救你。”

蒋回摇摇头：“没人知道我来这里，我城里也没有朋友会救我。”

“也许是惊动了巡兵，或者是司间府里真正的军卒，这里离司间府很近。不要管那些，你瞧那东墙上靠了张梯子，你把它搬过来，靠在巷子东墙上，你从那儿走，翻过墙是一户人家，你从那户人家出去，折向北，有一小胡同，从那里就可以走出去了。”

说着话，刑一开了院门。

一把尖刀在外面等着刑一，当门一开开，闪着寒光的刀尖就直直地顶在了刑一的胸前，尖刀的后面跟着一个人，牢头狞笑着，握着尖刀把刑一一步步逼进了院子里面。

说话之间，班三已把那长绳盘在腰间。

然后他用一只手提着面口袋，另一只手伸到稷面口袋里面，抓着一把油面糊糊，一看张司间短剑一挥，当即抢先出手，甩手一把油面糊甩到了一个军卒的脸上，油面立刻就糊住了他的眼睛。

他吓了一跳，鼻子里闻到一股很大的味，连忙去抹脸，嘴里大叫：“你这是什么东西？”

班三不忘回答了一句：“不用担心，只是稷面糊。”

班三这句话是有很深的意思，是叫他只意识到稷面糊，而不去想这面糊是用什么拌成的。

那军卒一边清理自己脸上的面糊，一边冲兄弟们叫：“小心他面糊蒙眼。”

张司间指挥手下的二人，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挥舞短剑，围攻班三。班三立刻险象环生。班三在人群中来回躲闪，他不断地甩出面糊，只是那些人有了预防，不让面糊蒙在脸上，班三也不求一定糊在脸上，只要糊在他们衣甲上即行。

张司间冷笑：“小子，你就只这面糊蒙人的伎俩吗？”

此时，那个被面糊糊眼的军卒已经把自己的眼睛上的面糊清理了干净，他能睁开眼，至于还糊在脸上的那些面糊，已无关紧要，他也不打算清理，他握了握手里的剑，只觉得手上油腻腻的，有些滑手。

“妈的，这是什么味？”他看看手，终于看明白，那是油。

他转头再看看两个军卒手里的火把，这名军卒似乎明白过来，他知道了班三的致命攻击在哪里。

他大声喊：“快丢掉火把，那是油。他妈的，那面里都是油。”

班三已经丢了面袋，腰间抽出那条长绳，长绳一抖，绳头掠过一个军卒手里火把，那浸过油的绳“轰”地一下燃起，成了一条舞动的火蛇，火蛇掠过哪里，哪里就起了火。

当火蛇掠过那个被油面糊脸的军卒时，他的脸上也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