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中有几条船？”黑衣人问。

“三条，不，一共四条船。大人，有我们的三条船，还有一条，那船翻了，大人。”

河水之中有一条翻了的船，船底朝天，完全倒扣水中，仅露出一片船底儿，有半弦之高。

黑衣人的笑容再一次地从嘴边散开，他说：“翻船之下，并非全部都是水，除了水，还是有空隙的。”

在黑衣人的命令下，两名军卒翻开了那条倒扣在水里的船，果然从船底下抓出了躲藏在这里面的蒋回。

蒋回被抓上了岸，被两个军卒拖到了黑衣人和军官面前，把他往地上一扔。

蒋回站起不起，委然倒地。

他的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大口地喘着气。他身上本来就带着伤，又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再遭河水一泡，至此，一条命只剩了半条。

现在来看，连剩下半条命的希望都没有了。

黑衣人蹲在了蒋回的面前，盯着他看。

蒋回看着他，大声地说：“你们抓着了我也没用，哈哈，我告诉你，我已经把那秘密告诉了他。他很快就会带人来到这里，把你们全抓了。”

黑衣人又笑了，只不过他的笑容是隐藏在面具之下，只能从嘴角上判定。

“你这句话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告诉他。”黑衣人一句话就击中了蒋回的软肋。

“人在最软弱的时候总想摆出一副最强硬的姿态，而这种强硬恰好说明你内心的不安，我看得出，你很懊悔。”黑衣人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话说着话，“为什么不早告诉他呢？瞧，我又说对了，你的神态动作都显示，我说对了。是不是？”

“不，你说错了，他知道，他都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救我的。”蒋回大声地，极其肯定地说。

黑衣人看着他，就像一只猫看着他脚爪下的老鼠：“既然他知道了，为什么还会回来救你？”

“他，因为他是一个——”蒋回不知他是什么，一个君子？一个好人？一个见死救死的英雄？好像似乎都不是。

“墨者？”

“对，对，对，”蒋回抓住了黑衣人给他的稻草，“他是一个墨者，救人危难的墨者。”

“即便他是，是一个好人，可你不是。”黑衣人绕着他走了一圈，又蹲在他面前，“所以，你怎么肯在他没救出你之前，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呢？”

“那可是你的筹码啊，对不对？所以你只会用这个条件牢牢地抓住他，瞧，我又说对了。”

“还有，你告诉了一次人，就露了你自己的行踪，你怎么还敢告诉谁，你还敢相信谁？何况是一个初识之人。不过，经过这一战阵，我想，你现在很想告诉他，是不是，你甚至后悔为什么刚才没告诉他？是不是？”

“还有，他刚才无意一句问话透露了，他发现了他们竟然是兵？如果你告诉了他，不会有此发现。”

蒋回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同样的可怕，他的眼神中带着那种可怕的邪恶，像鬼，能侵入你五脏六腑，侵入你内心的一只厉鬼。

“你，你是谁？”蒋回语音发颤地问。

黑衣人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他冷冷地说：“我是你心里的那只鬼，所以，你别想着瞒着我什么。”

军官过来对他说：“公子，天快亮了。”

黑衣人问了一句：“警戒哨放出去了没，小心他又潜了回来，再杀一个回马枪，可不是玩儿的。”

“放出去了。还有，你的那个人也在水里做哨探。”

黑衣人听到这儿，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