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她继续说。
“你为什么要求我去做一些你觉得对的事情,而且更可笑的是,你觉得那件事一定就是对的。你的优越感到底来自哪里,旧爱重演,破镜重圆,一切过错交给时间?”
宋允清也笑出了声,“梁跃江,凭什么?”
笑着笑着,允清觉得自己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走之前说:“小江,我比你勇敢,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一直都是。”
笑中带泪大概就是形容此时此刻吧。她是温室里的花朵,悉心浇灌,什么时候盛放,为谁盛放,这些就如程序设定好的一般,允清曾觉得自己就是为梁跃江而生,直到后来发生的一切,她才发现谁为谁而生这种理论都是狗屁,她25岁之后的生活,一半是火焰,一半是虚浮的,抓不到的温暖。
安全感从来就不靠别人给予,但是宋允清发现,梁跃江是个小偷,他不偷心,他把她筑造的安全感一点一点偷走。
她丧失了爱自己的能力,她恨透了这种变数。
“你真假。”梁跃江低沉的声音响起,绕在她背后浑身发麻,“最不勇敢的就是你,不敢承认现实,你比谁都清楚,比谁都早知道,你很聪明,但允清,很多时候你喜欢自作聪明。”
他的话叫她无处盾形,也许是湿透的布料沁到了皮肤上,冷得她浑身一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意识到梁跃江要说什么,果然,他说出了口。
“冯迟死了。”
“你闭嘴。”
“他死了,去年十月死的,墓地在烊城……”
“啪!”
梁跃江住了嘴,右边脸颊火辣辣的疼,“宋允清,你打我打习惯了是吗?”
“谁让你多管闲事的,你不说会死?我就乐意骗自己怎么了?就算冯迟……”允清眼里的泪水哗的泛滥,她哽咽,“就算冯迟真的死,死了,我也把他当成活人一样去对待。”
梁跃江心一横竟拦腰将她抱起,把宋允清扛在肩上愤声,“这些关我什么事,我问你,是不是打我打习惯了!”
她还来不及吭声,屁股一痛,梁跃江的手掌一下又一下,重重打了下来。
“我不会再问你为什么打我,以后你再打我,我就这样十倍还回来!谁教你的!好的不学学坏样!”
屁股痛,心里屈辱,这个姿势她又动弹不得,心一横,张嘴咬了下去!宋允清牙痒,她咬他,不是单纯的报复,她觉得自己心里的委屈终于能有一个出口,不见血不痛快。
最后梁跃江疼的受不了,把她放了下来低骂,“真够狠的!”
他浅色衣服透出了血丝,宋允清上前用力推了他一把,梁跃江没站稳,踉跄着倒退,她像只失控的野兽,冲过去狠狠打他,梁跃江也不躲,就站在那任她打。
“打就打,但你不要哭。”他轻飘飘的话传了过来。宋允清住了手,满脸的泪痕。
“清清。”梁跃江捉住她僵在半空的手,近乎呢喃,“两年了,够了。”
“就算他没死,两年时间也该出现,你满世界的找他,走了那么远的路你就不辛苦吗?我说过以后都不会骗你,善意的谎言也不会有。”
梁跃江握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声音滚烫,“这次我不想骗自己。”
长久的静默,直到他手机响。梁跃江缓了脸色,接起电话微微皱眉。
“好,我过来。”他说完便挂断。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梁跃江有事走了,宋允清看着他的背影,她像一条冲到江边的鱼。
快要窒息。
39、主动
《强取》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梁跃江有事走了,宋允清看着他的背影,她像一条冲到江边的鱼。
快要窒息。
找梁跃江的是乐颜。她很少打电话给他,懂事安静是个乖女友。这一两年待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这个女人。
梁跃江和长辈打了招呼,走的时候叫住旁边的人,“小汉。”
宋汉南走近他,梁跃江习惯性地掏烟,“你姐衣服湿了,你去帮帮她。”
“江哥。”宋汉南的笑别有深意,喊住他也不说话。梁跃江知道他心里的算盘,一挥手就走了。
宋汉南刚到门口正好撞见宋允清进来,“姐!”
“啊?”她吓了一跳。
瞧见姐姐衣服上的印子,汉南脱了外套递过去,“穿着挡一下吧。”
她没有接,而是问汉南要了车钥匙,“我先回家,我不舒服。”
其实宋汉南并没有拿钥匙,宋允清直接去他衣袋里掏,还未等他反应就已走远。
宋允清随便拣了个超市,提了两罐啤酒回车上,车门“啪”的一关,她就沉默着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这车子就如一个独立空间,足够她静下心想事,这两年的生活里,心无旁骛这个词与她绝缘。
开车到江边她停了下来,拿着啤酒,外套一披就下去了,走了两步高跟鞋绊脚,宋允清“腾腾”两下给踢到一边,赤着脚走在水泥路,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啤酒搁在脚边撞得直响。
她终于能静心去想一些事情了,过去,现在,冯迟,小江,年幼时的打闹,青春期的悸动,梁跃江蹩脚的表白,十几岁的男孩飞扬跋扈,牵起她的手毫不含糊,“明天我接你上课,不许先走!”
那时候的自己脸皮多薄,低着头脸都在发烧,梁跃江理所当然,“记住啊,牵了手就算我女朋友了!”
“你傻啊!”“谁要理你!”“才不要!”这些话她说不出口,脸红了半天才小声:“哦,知道了。”
这些回忆就像现在天上的星,零零碎碎,却又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