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再次反驳,却被他接下来的话堵住。
他说,许棠歆,我突然发现,我是一个多么幸运的男人。
我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我。
那天晚上,我们吃的大闸蟹,晚饭过后,我磨磨蹭蹭半天,最后还是跟司绍说,我想和李沫源睡一个房间……
大宝当场就十分立场坚定的表示她不想要我!表情很是嫌弃。
司绍带着促狭的笑看我,看的我有些微微的恼怒,然后他欣然应允,说好啊。你喜欢跟谁住都行。
那次温泉之行结束,我没让司绍送我回家,只说跟温长安李沫源他们都顺路,司绍没有坚持,就让我们路上小心,回去早点儿休息。
等我跟温长安拎着大包小包踏进家门的那一刻,温长安走在我前头,突然背对着在门口因为拎着包爬楼梯而上气不接下气的我淡淡的抛过来一句,“许棠歆,有时间去看看房子,找个日子,搬出去自己住吧……方便一些。”
我微微一愣,温长安背对着我,身上穿的白色毛衣还是去年圣诞节我买给他的,我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我说“我跟你住就挺方便的啊……”
温长安一愣,然后耐心的跟我解释,他说,“许棠歆,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姑娘了……得避嫌,懂不?”
我很不解,我说“你有病啊,你是我哥哥……避毛线嫌啊?一起长大了二十好几年现在想起来避嫌了不嫌晚点儿么?早干嘛了啊?”
温长安回过头看我,似乎是被我的抢白弄的哭笑不得,最后叹了一声,他说“好好好,都听你的。”
、第7章(上)
七(上)
回来之后单位突然又忙了起来,一连几天我都四脚不沾地回家倒头就睡,搞的四小少很哀怨。
到了周五,终于算是告一段落,结果晚上刚到家就接到司绍的电话。
我接了电话,司绍那边声音阳春白雪中暗藏阴云密布,他说“在干吗?”
我很老实的回答,“刚到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闷声道,“……最近很忙么?”
我也很老实的回答,我说,“嗯,挺忙的。”
司绍沉吟片刻,然后喜怒莫测的问道,“忙到连给我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是么……?”
我被这话噎的一哆嗦,支支吾吾刚想解释,司绍却突然轻声笑了,他说“逗你呢。”
我正在心中分析他这句“逗你呢”中有几分是戏谑几分是认真几分是双子座天生自带的行为分裂而其实想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绍哥却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不过以后再忙,也总该每天晚上给我个电话吧……”
我一愣,赶紧点头如捣蒜,对着电话一个劲儿说嗯嗯嗯,好好好。
我在司绍面前永远气焰无法嚣张,真是邪了门儿了。
司绍这下心满意足,然后跟我说,“明天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司绍所谓的小忙其实还真就是不大。最近他有一位客户,貌似是个老外,跟司绍好像交情还不错,前两天携未婚妻来了帝都,司绍约了他们周六一起在一所商务会馆共进晚餐。而我,应邀作为陪同一起出席。
其实我很紧张,那天上午司绍陪我去逛街,我一直在不停的问他,“哎你说我穿黑色还是穿白色?黑色显瘦但是太成熟,白色容易脏……香槟色好不好?但是不衬我肤色……要连衣裙还是半身裙搭配着穿?连衣裙方便啊但是会不会显得太正式?还有啊,要不要高跟鞋?鱼嘴的好看还是普通的好看?化妆么?我不太会化妆……要是化妆得去丝芙兰会员中心打电话预约一下的……”
最后司绍被我弄的哭笑不得,扳过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笑眯眯的说,“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跟大家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时候,比谁都耀眼,所以不管你穿什么都只是作为你的陪衬罢了。嗯?”
我看了他半天,最后终于笑了,我很认真很诚恳的看着司绍,我说,“可不是嘛!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嘿嘿嘿嘿嘿……”
当天晚上我才知道这位外国友人正是司绍当年在澳洲念书时候的同学,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联系,还有很多业务往来。这次,是因为马上要结婚,把未婚妻子带来给司绍见见,同时指名也要见见我。
老外说想让司绍他们公司给他和妻子做一个婚礼现场放映的短片。
并很真诚的邀请我们一起去悉尼参加他们的婚礼。
司绍跟老外兄台各种叙旧,我就负责跟那位兄台美貌的金发碧眼的未婚妻聊些美食美酒锦衣华服……当然,关于这两个话题,我对前者比较在行,后者基本插不上话。
后来他们男人该叙旧叙完了,该谈业务也谈完了,我们四个就一起闲话家常。我充分发挥了自己先天会讲笑话的优势和后天培养的作为翻译的语言能力,比较成功的起到了一个活跃现场气氛的作用。
老外笑的十分爽朗,看着我,话却是对着司绍说的,他说“司绍,你说的真没错,你女朋友真的是个宝贝。”
我听了很惊讶的看着司绍,他不看我,只是唇边漾着淡淡的笑。
中途,司绍为接电话而离席。
那位外国兄台一双眼睛蓝洼洼的,盯着我的时候我觉得我都快醉了。他突然跟我叽里呱啦一堆,他说完话我就愣住了,他跟我说,“许小姐,谢谢你一直鼓励司绍,你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我愣了半天,终于想起来问他,我说“他……以前跟你说过我?”
外国兄台点了点头,很诚恳的看着我,他说,“在他读书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非常艰辛的时光,你也知道吧?他以前语言不算很好,专业知识懂得也很少。其实我们那里中国人很多,大部分人都是绍那种情况,他们不念书,家里富有,只等着毕业拿到一个学位而已,其实什么也没有学到。我们那里对于这样的华人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司绍很不一样,他跟着那些成绩好的学生一起预习复习,去图书馆。寒假暑假很少回家,就一直呆在图书馆补充专业课的基础知识。那时候我因为学分不够,为了不留级也每天都在学校,我们两个人就这么认识了。太累的时候,我就跟他一起躲在学校的天台喝啤酒,我问他,既然这么辛苦,又背井离乡,为什么还来这里。他跟我说,因为在中国有一位很好的女孩子,他遇到她,然后她让他想成为一个更优秀的人。”
我哑然,开口声音酸涩无比,我说,“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这些……他在外面的时候……甚至从来都没联系过我。”眼睛也开始跟着酸涩,我说,“也许你弄错了,也许,他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给他写过很多邮件,他从来都没有回。”
我说完,眼圈就红了。
可是那位外国兄台看着我,眼神极其认真,他说“许棠歆小姐,我不会弄错的,那个女孩就是你,因为司绍说,每次他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都会一遍一遍的看你写给他的每一封邮件。他都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