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一盘麻油藤三七爆炒腰花,出锅装盘。
小尾巴搬来小板凳,同张永欢坐在锅台边,一人一双筷子,夹菜吃美食。
藤三七口感滑嫩爽口,经过油炸的腰花,肥腻可口,张永欢和小尾巴彼此都吃的满嘴流油,赞不绝口,“好吃。”
小尾巴咧着油腻腻的小嘴说:“好吃。”
张永欢往嘴里送了一块腰花,口齿不清的说:“咱俩都快把菜吃完了,不给小邪留了成吗?”
小尾巴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东西,沉默了半天,点头说:“好吧,等下次有好吃的,得叫小邪一起来吃。”
眨巴着眼睛,继续吃菜。
张永欢嘿的一声笑了,说:“等会儿再去摘点藤三七叶子,晚上吃汤面条的时候下面汤汤里吃。”
小尾巴嚼着口中香滑的藤三七叶子和腰花说:“多摘点,很好吃。”
“成。”张永欢点点头。
张永欢想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撞进杜府那群凶神恶煞的人群当中的,不过是领着王小虎和小尾巴上街买二斤瓜子而已,就遇上了这么群横行街市的恶徒们。
学过一点格斗技巧的他,不顾腰部的不适,朝那群气势凶猛咄咄逼人的领头的大黑熊挥舞起拳头,三两下便被逼的束手无策,身体惨遭拳打脚踢。
小尾巴吓得抱着头蹲在路中央,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仗义的出手相救,王小虎阴着小脸,挥舞着小拳头拉着小尾巴从路中央站了起来。
张永欢已被揍的鼻青脸肿,身上还多了几道动辄致命的伤口,他陡然昏倒在路中央,呼吸越来越沉重,人群炸开了锅:“杀人了,杀人了……”
杜府养的那群横行街市嚣张跋扈的走狗们,纷纷惊住,随后大骂着恐吓着周围的群众,大摇大摆的离去。
小尾巴捂住张永欢往外冒血的肚子,嚎啕大哭:“欢弟……你坚持住!”
王小虎看了看他,抹了把脸上的汗说:“我去叫人来……”
张永欢昏昏沉沉的眯起了眼睛,看着小尾巴说:“瓜子,你爱吃的。”嘴角上扬了几分,想:嘿!我他吗这一回算是真心扬眉吐气了,为了二斤瓜子挨刀子,就是有点不值当啊!
张永欢很清楚的了解自己存在在世界上的自身价值,百无一用废柴一根,纵然是死也他吗的是轻于鸿毛,不……或许是比屁还轻。
这一次的近距离接近死亡的感觉,并不美好,不似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时,那般轻松轻巧,被划破的肚子很疼,肋骨上那一刀,把他身上的肉差不多都剥出来,滚烫鲜红的液体从伤口不停的向外涌动,这让张永欢疼的是撕心裂肺,龇牙咧嘴。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酸胀的很,忍不住想起了在来福食肆里同这一世的那些人共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也同样包括某天秦扬放肆猥亵他的情景。
听说快死的时候,人们总是会想起生命中一些美好的事情而对尘世恋恋不舍,张永欢觉得,他生命中美好又痛快的事情,就属秦扬那天帮他撸管激射时美妙的感觉了。
张永欢觉得荒唐的很不可思议,此时身体痛到极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就像是那一天秦扬扼住他的双手,用灵活又霸道的力气帮他撸管的滋味,他嘲笑般讽刺的咧了咧嘴,心中一点点累积起来的恐惧感,深深的撕裂了他的心。
曾几何时,他如现在的小尾巴这般抱着在他眼前上演自杀戏码的母亲,哭的撕心裂肺。
曾几何时,他那当厨师的老爸不再留恋家庭跟餐馆里的服务员小姐勾搭成奸,原本美好和睦的家,只是表面伪装的现象而已,他的父母之间的感情缝隙,不知何时已经百疮千孔,支离破碎。
他清楚的记得老爸把家里的钱拿去养活小三的情景,他也清楚的记得老爸被检查出患了肝癌时,年轻的小三把他老爸洗劫一空的样子,如果可能的话,张永欢当时很想问问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是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后悔,如果可能的话……他也很想问问,在父亲死去一周后,在他面前喝毒药用刀子捅进自己身体里心灰意冷的老妈,当时有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
现在,张永欢觉得自己心里的疑问应该马上就有答案了,到头来他的存在不过是最渺小,最微不足道的。
他抬手摸了摸小尾巴的哭的狼狈的脸颊,看着小尾巴那张纯真无暇的小脸,觉得自己活在这一世上的人生圆满了。
原来,这里……是有人在乎着他的。
熟悉的众人纷沓而至,诛邪用内力封住了张永欢身上的伤口,战锋把失魂落魄的小尾巴从地上抱了起来。
莫无殇和千羽面面相觑,王小虎红着眼愤懑大叫:“是杜财主府里的人干的,小尾巴撞到了他们,有个大黑熊说小尾巴长的好看,调戏小尾巴,所以张大哥才跟他们出手的……那些杂种!太混蛋了,他们有刀……”话到末处,王小虎已是内流满面。
他爹王大虎扯着袖子帮他擦泪,悲愤的说道:“杜府养的狗奴才们,太无法无天丧尽天良了!”
秦扬神色阴郁,没有开口说话,默默的把张永欢抱起来,招呼上诛邪战锋,匆匆往食肆奔去。
千羽沉吟了一会儿,温声道:“公子,这事儿咱们管不?”
莫无殇蹙眉,微微动了动眉峰,摇头道:“轮不到咱们管。”他可不想多管闲事得罪了秦扬。
千羽讪然,“那现在……咱们?”
莫无殇镇定道:“有血医诛邪在,那点伤不足以致命。”
千羽了然笑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