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跃严悄悄的后退了两步,趁着白明玉不备,绕到她的身后。掂量着,关海沧还有一段距离,白明玉眼里只有关海沧,时机却是恰好。阴毒一笑,邱跃严突然发难,手掌抓向了白明玉后心。
就在那掌将要到白明玉后心的时候,一柄剑倏然出现,拦在了掌前。白明玉却同时回手一格,要截住那掌。那剑与明玉的胳膊堪堪就要碰上,剑急回收,明玉也同时撤手,却教邱跃严寻了空隙,猛地矮下身子一拌。明玉正将身子半转,收势不稳,下盘却露了空子,正被邱跃严扫在腿上,站立不稳,向后仰去。
使剑的人也大惊,伸手要去拉住明玉,却终是被邱跃严快了一步,手已钳制了明玉咽喉,顺手点了白明玉的穴道,教她不能动也不能叫。
这些事情不过是电光石火,关海沧急赶来,却也只到了牢门口而已,见白明玉已经被制住,却不敢再进一步。
邱跃严却明白惊险,若不是白明玉与张剑亭同时要来拦他,却不想自己人撞上了,又急忙撤招,他也实在没法钳制住白明玉。就是张剑亭的剑,他也是躲不过的。而以昨夜来看,白明玉的功夫虽然不甚好,但在她已有警觉的情况下想要一击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至此,他却笑了,狰狞:“还不收了剑,张公子?小心点,别划伤了这女人的手。”
张剑亭捏着掌中剑,忿恨不已,却无能为力。其实无论是他还是白明玉,都不畏惧邱跃严的,他清楚白明玉的实力,绝然是胜过邱跃严许多的。当日重伤的时候还与他战了那么久,邱跃严这等三脚猫的功夫实在不够看。然而此次却因为两个人都急着出手,反而教邱跃严趁了。
“你待如何?”关海沧沉着问。他看见白明玉在邱跃严身下的愤怒,她的脸上还泛着红色,显然十分羞辱。
“这女人在我手里,关海沧,你可小心了,别太嚣张。”邱跃严笑着,轻佻。
“混账!”张剑亭从牙缝里逼出这么两个字。早知道那女人都是防备了的,他还上手干什么?由得她去应对就完了!也不至于出了这事!何况白明玉也是,都见着他已经过来了,还自己去格挡什么?逞什么强呢?
“嘿嘿,人在我手里,随你们骂。”邱跃严只嬉笑着,不以为意。然而那眼中的戾气却尽显无遗,“关海沧,我要你供认自己就是叶锦年!再将自己缚了,滚回牢里待着去!”
“休想!”张剑亭怒斥,“这种条件怎么能答应!”
邱跃严眼中狠狠,却舔了一圈嘴唇,教那红得更艳:“其实,你不答应也好。我倒是没所谓。”他的手摸上白明玉的脸颊,渐渐的向下抚摸着,碰到了白明玉的衣领,稍微使力,第一颗扣子已经被扯下来了,那白皙的锁骨就全露了出来。
“住手!”关海沧爆喝,一拳砸在牢门上,就见了那牢门扭曲变形。
邱跃严骇了一跳,他是早就听何意说关海沧厉害了,这才第一次见着,只那力气,就当真惊人。他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继续说着,“关海沧,这是你的妻子吧。你若是不同意,我就把她带到男监里去,当着那些男囚的面把她衣服全撕了,上了她!”
“你敢!”张剑亭剑锋直抖,要不是邱跃严正制住了白明玉,他现在就能一剑把人捅个窟窿,“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好。”关海沧吐出一口重重的呼吸,“我认。放了她。”
“哪能就这么放了她。”邱跃严立刻得了甜头,高兴得很,“她是我手中的筹码,只要有她在,就不怕钳制不住你。老实说,凭你露的这几手功夫,我自叹不如,也实在不敢大意了。想不到她还真是好用得很,这身子也妙得紧。”他本就是半骑在明玉身上的,此时又故意在明玉身上蹭了蹭,就教明玉感觉到一个铁棒正抵着她的腿。
羞耻顿时涌了上来,明玉的脸红得简直要滴血。
关海沧的脸黑得如暴风雨前的乌云。他的胸膛起伏了两下,又渐渐缓了:“你要怎样才能放了她?”他的手狠捏住那铁制的牢门,将那牢门的枢纽拽得嘎吱吱直响。
“自断一臂如何?或者两条胳膊吧。”邱跃严想了想,“还是两条胳膊安全些。”又一摆头,“还有这位张公子,教他离远点,我可不想有人拿剑对着我。”
关海沧深吸了一口气:“好。”手上发狠,就听见“哐啷”一响,那铁质的牢门被他硬拽了下来,直接抡在邱跃严的脑袋上,将人整个砸了出去。
张剑亭也措手不及,慌忙躲了,才没有被连累。
邱跃严连着那牢门一起撞在牢房的墙壁上,脑袋都崩裂了,红红白白的撒出来,再活不得。
关海沧的眸子黑得似海啸前退潮的大海:“我已说过,敢对明玉逾距,我就教你血溅五步!”一字一顿,将那话语化成石头,砸进地面。
张剑亭也被震慑住,半天没回过神来。第一次,他傲气骄纵的张少侠,也有畏惧的时候。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还真是一身蛮力。”
关海沧却不再理会别人,蹲下去,解了明玉的穴道。
明玉才一能动,就扑到关海沧的怀里,紧紧搂着他,半点也不肯放,身子还在颤抖,竭力克制着那耻辱恶心的感觉。
海沧迟疑了一下,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过了许久,张剑亭终于开口说话了,指着邱跃严的尸体:“这东西怎么办?”牢头喊着杀人了就奔出去了,刺得他耳朵发痛。
“模仿他的笔迹写一封密告的信,就说隋强私自放走了江洋大盗叶锦年。”关海沧淡淡的,“然后把尸体和那信一起给隋强送去。剩下的,就不用我们管了。”
也正因为关海沧淡得如此的不以为意,才更教人对那手段心惊。张剑亭张了几次口,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第一卷当垆沽酒第二十一章莫道无情,便是无情
张诠和小飞爹在客栈里接着关海沧与白明玉,连水都教小二烧好了,等着人一回来就教沐浴更衣。
张诠本是个文雅的儒士,举手投足可谓风度翩翩,唯一例外的时候就是儿子闯祸的时候。于是,当他看见关海沧的模样,联想到这都是自家儿子办事不利造成的后果,于是暴怒起来,也是很正常的情况了。
小飞爹还来不及从对关海沧的心疼里拔出来,就目瞪口呆的见着张家父子在客栈上演的追逃戏码。张剑亭绕着客栈大堂的桌子窜,张诠就噼里啪啦的逮着什么就丢去砸儿子。
倒是关海沧与白明玉见着那父子俩的鸡飞狗跳微笑,对这两父子都十分的激赏。
终于可以脱掉那囚衣,关海沧只觉得自己真是要好好清洁一下了。瞅着浴桶中的热水,他倒有些迟疑,怕他一进去那水就得脏透了,恐怕店小二要埋怨,多跑几趟换几次水了。这般想着,无奈笑笑,便坐了进去,且先泡泡,真是,乏透了。
正闭目安神,水浸在伤口上,火辣辣的疼。他全身上下现在也没剩多少好地方,几乎被蜕了一层皮。然而能在水中泡一下也实在舒爽,也是他这些日子极想的事情,索性也不管了,反正那些疼,还不是熬不住的。
门“吱呀”的响了,有人进来。关海沧本以为是小二来送衣裳手巾的,也没太在意,谁想却听见怒叱。
“你怎么就那么泡进去了!还不起来呢!”那声音清泠如冰泉,却是满满的关切,“伤怎么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