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应该不难吧,我死死地抱住逐风的脖子,听得耳边风声呼呼,一边回想好象要马儿快跑应该是紧挟马的肚子吧,身体要前倾,臀部要跟马鞍似触非触,身子随着马儿的奔跑而律动。
要马停应该是怎么操作的呢?什么都不知道当然是知难行难了,老实说,这么危急的关头我的脑袋没有糊成一团浆糊,我已经够资格可以自傲的了。
现在这样的状态不用任何人告诫我都知道是危险的,逐风大概是跑发了性,前面有一个小树林都不知道减速,我起码的常识还是有的,林区边缘马儿容易受惊,而马受惊后还敢骑在马上的人就很好看了。
都说骑虎难下,想不到骑马也难下。
跳马就更危险的,当逐风窜入树林时,我向上一跃抓住了早就瞄好了的距我最近的一根大树枝,然后缓缓地爬下树来,安全着陆,正喘气捶胸时就看到树下站着两个骑马的人。
他们若有所思地打量我等候着我,又有一场恶战吗?
提拎起身体内的力量我注视着他们,来就来吧。
“我们是王公子的人,小姐您愿意去见他吗?”有人开口说话了,语气很恭敬。
很好这两个人并没穿什么全江湖统一的工作服全黑的夜行服,这一点就让我顺眼,而且有一个人还好象真是在王公子的身后晃过两眼的,只是我却记不大真了。
不过这两人会不会骗我?王公子怎么会知道我此刻在这里呢?这个人也很有些神秘。
赌一赌了,反正我现在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今天看到的这阵仗也太骇人了一些吧,脱离了赵擎天的保护一个人游走江湖,我想我也是一定很快就会被不知那一方的人马捉去的。
被捉去的下场当然不会好过了,我不想被捉走,但此时不跟这两人走,我也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两眼的一抺黑。
我也不知道该上那去找赵擎天,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危险,何况现在我不是很想去找他,我不想因为想求得庇护就去缠着他,我心里明白他并不欠我。
尤其是我知道他喜欢我后,我就更不能利用他,利用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就让他出生入死地为我卖命,这等的奸人行径我做不出来,尤其是当我自己很明白我并不爱他。
在我眼里他是弟弟,我固执地不去回想这些天来我与他相处的情景,我知道我是个很倔的人,第一映象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他给我的第一映象不过十三岁,还比我矮半个头的小孩子,我与他怎么可能?
不过如果是王公子也许我是可以嫁他的,我喜欢他那种玉一样的温润的笑容,一个温雅的不会伤人的人,我缺少的就是他那样的气质,不是都说夫妻之间要处得好,就是需要互补吗。
我坚韧他温润,想争执都争执不起来,嫁他然后躲到一处深宅大院,这应该很稳妥吧。
以前我晃过一眼的王公子的随从给了我一张人皮面具,还给了我一件天青色的长衫让我改扮男装,他们俩也改装了一番,我们出发。
给我面具的人是个易容的高手,他一路上不断地给我和他们自己几经换装和改扮模样,看来就是有人追踪也让他无从追踪起。路上他们也不与我交谈,我隔得远远的跟着他们走,他们向着皇城而去。
经过这一翻的折腾,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街上来往的人已经很多,人们为自己的生活来来往往,谁也不知道就在先前不久,我们经历了一场血战,此刻也不知道赵擎天他们是否平安,不过以他的身手再加上我这个祸患已经离去,我想他们之间应该不会缠斗太久的。
但心里总是有些些的忐忑。
大槐国之所以叫大槐国,是因为国内的大槐树是国树,作为国家的首都,一人合抱不拢来的大槐树在街道上是随处可见,撑开一片片绿荫护住祥和的景象。
他们领我到一处距皇城极近的民宅后稍稍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这处宅院不太,也就如老北京的四合院,四周的房屋围拢过来中间有个几十个平方的天井,天井里对角放着两口极大的石水缸,接无根水用的,里面的水可以用来预防火灾。
房子很有些旧了,屋檐上的灰砖和柱子上的黑漆都有些剥落了,而爬山虎则勃勃地爬满了院墙,带来了好一片的绿意和生机,爬山虎下有整齐的六月雪,此时正开得繁盛,星星点点的白色小点,连绵一片,当真如雪花沾染上了绿叶,很漂亮。
但我看到这个院子时,最喜欢的还是院中那一棵大大的老槐树,它撑起的绿荫覆盖住了整个小院,在这炎热的夏季带来好大一片的阴凉,在这一片阴凉中有一张石桌和几张石鼓凳。
我挑了北厢住下来了,屋子里床、椅、柜,什么的日常的家俱倒是很齐备的,都结实而实用。
这院子,王公子并没安排着人保护或监视我,这是我最满意的一点。只有一对聋哑的老夫妇,以酿酒为业,住在这院子外前面的一处小房子里,这院子的东西两边屋子里满是酒坛子酒罐子酒缸子,不过在我住进来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来搬运过。
已经走了的那两位转告我王公子的话意,主要的就是在这里我是完全自由的,想走就可以走,想留就留下。
我与这聋哑的老夫妇之间也没什么联系,日常生活要用什么东西,只需写一张条子放在东厢里的一口酒缸子下,第二天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院子里的,我搬进去自己使就是了,然后东西用没有了再写字条再要。
这就有些象聚宝盆的意思了。
我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力求正常和规律,早晨天未亮就起床练拳,功夫是保命的法门不可轻忽,我想学内功和轻功可惜没有老师可以请教,下午看书练字,知识是力量,早就认识到了的,晚上天一黑就熄灯睡觉,保持良好的作息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
规律得不能再规律,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一下子仿佛所有凡尘的事情红尘的喧嚣全都离得我很远很远很远了,我看不到也听不着它们了,再也用不着去回避去感受了。
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吗?多么旷达多么高远。
但我只是个俗人,那心不是说能定下来就能定得下来的,这样的日子足过了有小半个月,世上的人们似乎已经将我遗忘,不管是仇还是爱。
心漾漾的有些不甘,未必非要有人记得我,自己都有些好笑。
这天是上弦月,月亮挂在树梢头,象一艘小小的明亮的帆船一样,静谐地停着空中。
任它的清辉洒遍了它脚下所有的大地,我站在院子里仰望明月,明月千里照流黄,这个样子的它也映照着我的二十一世纪的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