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挑我伤疤莫不是忘了我母亲因何而死?”卫纸月阴沉的声音让这即将破晓的夜色忽然苍凉!
“怎么会忘?”流景望着她,沿着剑尖掉落的血,一声一声,在心头回荡:“你不是要我感同身受吗?”
“杀了艳骨,你自然明白,何须多说。”卫纸月哼了声,侧过了身子!
“可我不能让你伤害他,一点都不能。”
“流景,你欠下的不只有一人。”
流景忽然不自觉的想笑:“纸月,你不是说我已经忘记过去,就不要在那个命运里循环吗?所以我听你的,过去的事不再想...可现在对艳骨,才是我最清楚,最想做的。”
“你在跟我狡辩。”卫纸月摇着头:“你该欠的人是我,你欠我一个家。”
“别再执迷了,我从未爱过你。”流景看着她,视线里她的身影越显单薄:“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流景...”她执剑瞬移而来,那几乎是眨眼间的事,那把泛着冷光的剑就穿过心口,将身子贯穿。
“嗯...”剑刃穿过身体,没入心脏时带来的冰冷将浑身血液冻结,那声闷哼随之而来。
“流景你...”卫纸月错愕。
腥甜随着血液四处乱串而溢出口腔,沿着嘴角流出:“如果真的要还,这样够不够?”
卫纸月握住剑的手在颤抖,她似乎在剑柄上感觉到了他的心跳:“你在可怜我?”
闻言流景摇头:“我一直不知要如何面对你,木兰,还有子衿,或多或少她们都是因我而死。”想不到比起十八年前子衿那一掌,这没入心脏的一剑会是这么厉害,力量就这么一点一点看着没了。
卫纸月讽刺的笑了出来:“哈哈哈,所以现在你是要替他去死吗?你可知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杀了他。”
“你想我感同身受,想我明白对你的残忍,现在我清楚了,咳咳咳...”就怕她对艳骨再有他想,连忙说道,却不料因此剧咳起来。
喉咙一阵岔气,流景连忙用手捂嘴,却是鲜血沿着指缝流出!
“你不躲开我这一剑,就是想利用我对你的爱而对你愧疚?”讽刺,真是讽刺,她爱一个人,却是需要对方以刺心来偿还。
“还是一剑不够?”双腿忽然发软,将剑刺入瓦檐,固定着自己的身体!
卫纸月花容月貌的脸在鲜血飞扬间染上一丝红色,将剑拔出的那一刹那,她明显感觉到流景身体趔趄:“怎么能够?”卫纸月将剑对准流景的胸口:“我爱你就能让你这样辜负吗?”
再受重创,即便是流景能忍住那声□□,也阻止不了力量的流失:“你高兴了吗?”右手再撑不住剑,身子下滑,卫纸月却伸出了手。
泪无声落下,融在流景的衣衫中:“你为什么不明白?仇恨,艳骨,都不及你重要,我只想你跟我回去,哪怕你不记得我,只要我记着你,重新开始又有什么?”
哪有不明白?只是...“对不起”下巴不得已靠在她的肩上,耳边她的话语是清晰,可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你还是爱他,你还是爱上了他,明明先遇见你的是我,守在你身边的也是我,为什么?”卫纸月抱住他的双肩,难忍心痛,终究是哭了出来!
这世上要是能解释为什么?他就不会以这种方式来告知!
“纸月,放下...好吗?”破晓时的光将衣衫发丝照亮,流景面对着的阳光,透过云霭而下,将脚下的瓦砾照耀清楚,那是一道红色暗流!
“已经放不下了,流景,我喜欢你的时间久的超过你的想象,在我们背靠背的时候,在你永远猜不到的时候。”卫纸月拥紧了他,他们都清楚,即便不是凡体,被法器所伤会是什么下场,她刺流景的这两剑,大家都明白是什么!
就等于一个凡人被刺碎心脏:“流景,我让你见他最后一面。”
“纸月...”神思一晃,眼前已经是苍茫!
如果再见他会是这幅模样,流景想,他需要好好考虑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流景,你是不是给我下咒了?我好难受”破晓的光将院子照亮,帝休在晨辉将那人拥在怀里!
不过是睁眼闭眼的时间,为什么他就这么狼狈了?为什么满身是血?
右手早已被血染透,流景想去摸他的脸却又怕弄脏他,举到一半,又放下:“应该是吧,我很想把你套在我身上,永生永世,跟双生一样。”
帝休拥紧了他,额头贴着他的额头,明明他在闭眼前,还拥有着整个世界,可现在即便是拥紧了,帝休都觉得只要自己松开一点,就什么都没了!“我要怎么做?流景,要怎样才能将我们套在一起?”
“像这样”那年过年,艳骨曾在烟花下问他,有没想好怎么过以后的日子!那时候就像这时一样,流景去牵他的手。
帝休回应他,将指缝握的没有一丝缝隙:“可你要死了,流景,你会死吗?”
“呵...我还会死吗?谁知道呢?”急冲而上的温热来不及全部吐出,又被吞进肚子,呛到咳
“你要是死了我要去哪找你,流景,我还能找到你吗?”眼泪溢出眼眶,滴在流景脸上,痒痒的,热热的。
“你别来找我...我习惯找你...让我找你...就好...嗯...”
帝休捂住他的嘴,想要留住那些血,可它却沿着指缝流下,怎么掩都掩不住:“不要再吐了,流景你吞回去,吞回去。”
呵....这么腥的东西,他是当他傻吗?还咽回去?:“帝休,你若是想得起,你就会知道你叫艳骨,是我梦寐以求之人,可是...我怕是等不到你想起了,可我也不能再跟你多说什么,不然...”流景抓紧了他的手:“你能走吗?现在将我放下不管,头也不回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