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如何?去花洲?”皇兄眯了眯眼:“你该知道,为防万一,我是不会放你出京城的。”
我看了眼对方神情,知道他没有说笑。
沉默了半晌,我唤道:“小路子。”
身后恭候的小太监应声道:“奴才在。”
“准备好笔墨。”
“是。”
不出片刻,对方将纸笔摆到了我的面前。
我将信写好后,封好放入了信封中,头也不回地递给了小路子:“派人送至花洲用兵房。越快越好。”
“明霄写了什么话?”
“臣弟只是告诉他,他干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若真想以后再有见面之日,便不要再执着于那个约定。”
我也没有瞒他,有些事情我需要捋捋,若真的就这么回了花洲,一切都将处于被动,如果赵仁真要进军京城,那么我一旦被扣留在神武军,对皇兄会造成很大的威胁。
因而那番话,通俗些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这样即可试出赵仁真心,也可安定好皇兄,一旦赵仁看到这封信攻进来,那么我同他也相当于就此陌路,该怎样还是怎样。
但若赵仁真的放弃了,那么一切仍有挽回的余地。
皇兄眯起眼看了看我,似乎在细瞧这话的真假,最终笑道:“行,皇兄信你。”
我也笑道:“皇兄来此想必不单是为了这个吧?”
我老早便瞧见了对方身后的太监捧着的信。
皇兄听罢,也不废话,直接冲身后招了招手。
那信便被摆到了我面前。
有十几封,瞧字迹便知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只是字迹似乎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看见过。
“这是前几年,那个告知我神武军有谋反意图的人寄来的,这人至今没有露面,但对神武军似乎了解得很,怕是赵仁亲信,但他把这些消息告诉我,却从来不露出真面目,可见其压根就不是为了名或利,这人究竟图什么,便值得商榷了。”皇兄缓缓道。
“所以皇兄是想……”
“想必明霄你也在神武军待了段日子,对其中的人还是有些了解的,朕只是想看看你对此人是谁有何想法。”
我复又看了眼这些信,虽说其字迹有些眼熟,可我仍是想不起来出自何人。
在神武军虽说待了将近两个月,可很少有看见赵仁下属写字,其中见过的字迹同这个几乎完全不相似。
我正要摇头说不记得,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
皇兄瞧我神色不对,连忙追问:“可是知道些什么?”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心中有些混乱。
片刻后,我才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问到:“皇兄,在告知你我的猜测前,臣弟还想确认一件事。”
“你说。”
我迟疑着问道:“西晋皇族姓氏,可是姓柳?”
皇兄显然对我莫名其妙问出的问题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是开口回答道:“是。”
果真是如此。
如果告密的真是那人,那么先前的一切就都有迹可循了。种种细节在我脑海中连成一串,我低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不过此番却怎么也喝不出其间的味道了。
若真是那个人,按照赵仁平日的习惯,他现在岂不是有危险?
可他想必是早已经知道了将他出卖之人的身份,如今难不成会不加防备么?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明霄,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了么?”皇兄皱眉看着我骤变的脸色。
我平静了下内心,将方才的猜想悉数告知了皇兄。
皇兄眼中闪过一丝恍然,面上却苦笑:“照这样看来,那事情可真是麻烦了不少。”
不知为何,我突然忆起了几个月之前,赵仁也这样看着我苦笑,他说,有些喜欢不一定是真正的喜欢,正如有些真心,也不一定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