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日登门拜访。”柳昭坦率道,仿佛并不觉得自己提出的要求常态下是很失礼的。
我其实很喜欢他的这分不拘小节,只是眼下却不好将自己的信息过多吐露,只得故作为难:“不若柳兄告知在下住处,在下去探访柳兄吧?家中简陋,着实没什么好招待的。”
“实不相瞒……”柳昭一愣,随后也面色为难地说:“柳某并无确切的住处,近日里都是因要事住在华来客栈。”
我哦了一声:“那是什么要事呢?是否需要在下帮忙?”
“那倒不必,不是什么大事,”柳昭神色变得有些莫名,半晌才说:“此事不便与萧兄细谈,还望萧兄谅解。”
他不愿说,我自当乐得不再追问,方才也只是客气一问罢了。
然而之前我的那番犹豫还是被对方捕捉到了,对方皱眉问道:“萧兄不愿告知住处,莫非是有什么难处?”
“是有些不方便。”我等的便是对方这句话,此刻自然是点了点头。
“罢了,既然萧兄不便相告,那便只能如此了,”对方甚是遗憾地叹了口气:“不过萧兄对此处人生地不熟的,今后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还望不要客气,到华来客栈找柳某。若我不在,便告知店家,我同那掌柜有些私交,他会转告我的。”
“多谢柳兄。”我的语气中带上一丝感激,心里思索着对方的可信度。
对方毫不在意地笑笑:“同萧兄聊得很是投机,况能在这花洲城偶然遇见便是种缘分,萧兄无须言谢。”
于是,就此别过。
我们也不是矫情之人,互相道过别后,便离开了花月楼。
毫无察觉的,此时竟已将近傍晚,我心中闪过柳昭先前的音容笑貌,心中还是有些遗憾,此生也许是无缘多见了。
与对方虽说有许多投缘之处,可终究不是一路人。
☆、卖身葬父
第二日早上走出王府偏宅时,马车已经候在了外头。皇兄派的那两个侍卫办事效率迟倒也挺高。
我懒洋洋地坐上去本打算继续打盹,然外面的各种吆喝嘈杂声让我实在难以入睡,于是便只好起身打算从座位底下掏出尚未完工的又一个机关打发时间,蓦然忆起这马车并非来时那辆,东西我也忘了带。心中又习惯性的把皇兄骂了一遍,只好无所事事坐在那里,偶尔掀开小帘往外张望张望,无聊的紧。
赶车的本是王大学士配的马夫,但由于马车不大,装得下的人不多,于是其中一个侍卫便颇有礼貌地将那马夫请了下去,自己坐上去,另两人坐在前头守着。
看那守得严严实实的架势,估计皇兄提醒过万万不能让北贤王受伤,更甭提出什么别的意外。
不过皇兄是否没有考虑到一点,若我真到需要两个侍卫保护的地步,又如何带兵打仗?虽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动过手了,不过即便我生疏了武艺,也不是寻常人可以对付的。对此我还是颇有信心。或者说,这两个侍卫压根不是来保护我的?
用兵房听起来不怎么大,到了才知此地竟抵得上两座王府了。
到了用兵房门口,我下了马车后,整了整衣服,便径直走到直杵在门口的面无表情的侍卫面前:“在下来自京城,有要事同赵将军相商,可否进去通报一声?”
对方似是见我衣着不俗,犹豫了一瞬,言简意赅道:“稍等。”
说着朝另外那人使了使眼色,便进了门。
在外等了半晌,我无所事事地抬头左顾右盼,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导致门口那把守的小哥眼中都流露出了几分不屑。
这也不能怪我,只因这房子确实挺独特的,一股子江南风味,且楼层建的很高,从那上面看,几乎可以一览花洲城大片风光了,想到我如今那住处,心中对那住在此处的赵仁不免多了番难言的嫉妒。
过了一会儿,那侍卫又出来了,望着我抱拳道:“实不相瞒,将军前几日有事外出了,此番并不在府中,请公子改日再来吧。”
我心道不会这么不巧吧,面上丝毫不显,微笑道:“敢问赵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呢?”
“望公子恕罪,这个属下也不知,毕竟……”对方顿了顿,说道:“属下也有一年半载没见到过将军了。”
我:“……”
我仔细瞧了瞧,从对方的脸上瞧不出丝毫说谎的痕迹。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
我转身时一边在心中暗道那赵仁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一边干脆捎上小路子绕过了马车。
“别急着回府。陪本公子四处逛逛吧。”
赵仁不在,倒正好给我游玩的借口。
来这里之前,我已将各种状况预料了一番,心中也有了对策,倒不是从没考虑过见不到人的情况。
只是赵仁不在这还能在哪?皇兄估计也没搜集到对方有别的什么住处一类的情报,否则自然会告诉我的,至于我自己,一个无权无势,可怜兮兮的闲王,怎么指望我在这硕大的花洲城找出对方的所在?
现在看来,除却对方行踪捉摸不定外,倒也是我思虑不周,人都是长脚的,事情总是多变的,我也不该想的那么简单,万一他这几天在外地认识了个什么红颜知己从而流连忘返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位公子,你已经在这儿杵半天了,到底买不买?不买能否让让,莫要挡着我财路?”一长得挺俊秀地铺小贩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