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黑,寒仁川眼见着天边吐出昏黄,也没等来宵。
“夕颜,我有点担心,再晚点野兽该凶了……”
本来认为宵能尽快回来的夕颜也露出担忧,下意识地看向勋。
勋变回人形,眯着眼,本来冷冽的面庞,如今还带有一丝狠辣。
“勋,再晚点,你能去看看吗?”
勋揽过夕颜,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夕颜见勋答应了,开始安慰寒仁川,“川,没事的,宵的实力这里还没有野兽能伤他呢。估计是死木太重了,毕竟一栋房子都是死木,起码得有四五颗死木树干。别的兽人截一截树枝都要累半天,更别提树干了。”
像是想起什么,夕颜拉着寒仁川进屋,“你看其实我这里的碗碟,桌子和椅子都是死木的,还有那放东西的柜子。这些加起来不过是死木的树冠上的几枝,是勋所弄来的,这就要了他半天。”
那宵呢?为了他们的房子,他要用多少力气,冒多大危险?晚上了,体力耗尽的宵……寒仁川突然觉得,本来勉强挂在脸上的笑容支持不下去了。
天越来越晚,终于驰中带着宝蓝也赶了过来。
“川川!”
“宝蓝。”
宝蓝支吾了几句,说让驰中出去找一下宵,毕竟熊兽的鼻子还是很灵的。
寒仁川看着天边那似月非月的圆形物露在山尖,宵说过那是伟大的格桑的化身。
寒仁川突然想回去了,那里没有野兽,没有战争,只要有好的头脑和赚钱的本事就能吃香喝辣,就能住上一所安全舒适的房子……可是,那里却没有爱,人们渐渐给自己加上保护膜,疏远冷漠,真爱更是虚伪。
“宵……”大概再也不会有一个人这样爱我了吧?
寒仁川突然想起学长,他说:川川,我很爱你,你总是安静地看着书,过着像古人的生活,可是,你又是那么可爱,小声嘀咕,吐槽,像个孩子。可是他也说:川川,我好累,我感觉不到你爱我,你总是默默在一旁,什么也不说,就好像什么也不感兴趣,偶尔说的话又让我尴尬。
然后他遇到了学弟,学弟有什么好呢?干净,青春?总是崇拜地看着自己。
寒仁川又想到在无数夜晚在自己身上发泄地那个人,温暖了自己无数夜晚的人。
可是寒仁川却想不起他们的脸……满脑子似乎只有宵。
他们都说过我爱你,可是却都能轻易地离开我。只有这个人,倾尽所有,用他的命来爱我。
寒仁川突然觉得或许这就是这里神明的用意吧?尽管他并不全信有兽神。
给我苦难,换我幸福。
驰中最后等不下去,变成兽型,奔去丛林。没等他到那,只见一个极低的黑影过来了,再仔细看,是宵,变成兽型,抱着三颗死木,背上背着两颗,飞得极低。
看到驰中,宵把死木都放下,迅速飞往勋家。
果然,那人一脸的落寞,深陷在某种情绪里,宝蓝陪着他也笑不出来了。
“川,宵回来了。”
寒仁川猛地抬头,只见一双幽幽的眸子。
寒仁川跑过去,宵低下头,嘴里呜呜,像是安慰。
“宵……”寒仁川摸着大龙两眼间,看到他的背部落了许多麟甲,嘴角的部位也裂开了,龙甲也短了一根。宵像小狗一样摇尾巴,却忘了他尾巴上的麟甲也脱了不少,有的皮都掉了,血都没止住。
寒仁川突然觉得,心里有个部位又空又满,难受的紧。眼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宵没办法,只能变回人形,把寒仁川抱在怀里。
“别哭,这是我能给你最好的。拥有死木房子的雌性会得到最安全的保障。住在里面的兽人,将能被兽神赐予祝福。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的兽魂将成为你的仆人,直到你也追随兽神为止。”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需要……不需要……我只是希望有人能爱我,陪我而已……”
寒仁川明白了,自己以为伤害自己最深的学弟为什么离开,因为他得不到爱情。寒仁川给了他疼爱,给了他宽容,给了他帮助,却没有给他爱。
有一次,寒仁川晚上起来,那人曾说寒仁川看起来很是温暖,没有中医的死板,活像个暖男。实际上寒仁川才是最冷的,两次分手后,他一点影响也没有,最后连感情都不要,直接找个对象发泄。说是祈求温暖,倒不如说是没有人能进入他的心里。
宵对着勋点头,抱着寒仁川回家了。
回到家的寒仁川,对着墙发愣,后知后觉记起来宵受伤了。这才起来四处找来补血止血的药。
“川,你生气了吗?”宵小心翼翼地看着正在为自己配药的寒仁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