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天一夜马不停蹄,还要顺带避开大队汉军人马以及莫名其妙出现的匈奴人,两个大将精神高度紧张,也是疲惫不堪。
“匈奴人……”
“不用想,肯定是那狗娘养的刘季那头弄出来的。”
“怎么觉得在找人?”
“不是项王便是你小弟,还用说嘛?”
两人交谈着,眉头越皱越紧,雨水顺着压低的斗笠落成一线水流。
“报!”背后突然追上一个惶急的声音。
虞子期须臾间戒备的回头,剑已出鞘半截,又被侧旁的钟离昧推着手归鞘。
虞子期眯起眼睛透过雨幕打量过去,只见是穿着楚军服的小兵,此时,这小兵浑身浴血带伤,显然带来的并非好消息。
“报告将军,汉军三十万围京都!”
二将一听之下如遭雷击,一愣之后当机立断,奔马赶往彭城。
信息在传递其中损失的必然是及时性。
于是,在虞子期和钟离昧第二天傍晚赶到彭城之时,望见对的不过是空落落的都城,和血战之后的一片狼藉。
彭城之中,韩信也已撤军,三十万大军不知去向。
二将又是一天奔波,总算在百里之外遇见撤离的流散兵勇。
“将军!龙将军昨夜带小队人马突围出城,一路南下而去,本欲往西南去垓下,谁知半道杀出一队匈奴人,我军人少不敌,我们就是那时候和龙将军失散的,眼下也不知龙将军去向!”
流散的八百人马均是战后的狼狈,但大丈夫骁勇之气不改,虞子期和钟离昧阅人无数,自然一看便知这些非逃兵,于是并不发难。
“他娘的韩信,偷袭的功夫倒是一等一……”钟离昧坐在马上狠狠啐了一口:“你们自去寻龙将军……”
“慢……”虞子期一抬手,阻了钟离昧的滑头,眉头紧拧道:“你们也遇见了匈奴人?”
“是!”回话的是个百夫长。
钟离昧这会儿反应过来,对虞子期:“你觉得这也是追杀军师中郎将来的?”
虞子期沉吟不答话,思考着计策的可行性。
底下百夫长听的云里雾里,他们的军师中郎将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虞楚昭。军师中郎将的名头似乎就是给他一个人准备的。
但是,这人不是三年前就死了么?百夫长满头问号。突然一道身影在他心头闪现,百夫长顿时一愣。
昨夜突围之时,龙且策马冲阵,怀中犹护着一个昏睡不醒的人。
那会儿他一瞥过去,当即下了一跳,只见那被毯子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脸上伤疤纵横交错,形同恶鬼。
想到这,百夫长心头便是一跳——难不成这就是三年前那个眉眼飞扬,俊秀明媚的少年郎!?
再想到三年前沿着黄河一路烧到咸阳外的大火,还有那夜他们侯爷的失态,百夫长仿佛知道了什么。
“放出消息,”虞子期最后果断道:“彭城失守,虞楚昭陷入乱军,战死。”
钟离昧眯着眼睛,单手握拳,拇指缓缓擦过男人味十足的唇角,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呵,没发现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
所以说,果然这才是虞楚昭大哥该有的样子么?
虞子期面色铁青,不答钟离昧的腔,手腕一抖缰绳,再次往回路狂奔而去。
“不知项王那处如何了……”钟离昧策马追上。
“甘罗已经先一步过去了,应当无事。”虞子期心脏跳动的飞快,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底不断发酵。
这天入夜,垓下外,鏖战一宿的楚汉两军均是人困马乏,暂且休战,拉开十数里地各自扎营。
汉军军营帅帐之中,刘季犹如被外头的大雨拍傻了一般,呆愣愣对的面前刚点上的蜡烛发呆,觉得自己所做的选择压根就是个极大的错误!
他在战场后方小心翼翼的打量那据说是应该快死了的项羽,却始终没有在那剽悍杀戮的武将身上看见丝毫命不久矣的味道,这让他不自觉的开始怀疑张良,吕雉的话。
“再战……能有赢面?”刘季心道,忧心忡忡小二的听着外头连夜雨声。
“主公……”夏侯婴打着帘子进来,一抹刚毅的脸上的的雨水:“刚派探子查过,眼下楚军十万,明日还打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