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楚昭有点担忧:“要快些把关中百姓的心赢回来,以前诸侯联军进关中留下的印象可不好。”
项羽想到秦宫的一把火,蹙着锋利浓黑的眉毛开口解释:“当年那把火不是爷放的,爷没烧秦宫。”
虞楚昭莞尔:“小爷信你,现在问题是咸阳百姓未必信。”
两人静静的靠在一处呆着,一会儿,虞楚昭问:“姐夫……龙且那边怎么说?”
项羽想想:“现在不是时候,若是把龙且从荥阳前线调回来,那荥阳成皋异地便无适合的守将……”
虞楚昭简单做了个手势,站起来活动僵硬的脖子:“那便罢了,无妨,大哥那边现在和田家一块儿守着齐地,也是前线……”
说着,虞楚昭便发觉自己和项羽一个多月来原来是在后方,是不是有些太闲了?
“坐镇后方也不易,莫瞎想。”项羽将自己外袍脱了披在虞楚昭身上:“他们都是知道的。”
虞楚昭手指在东南方向划过:“眼下要入冬了,估计刘季那头也不会有心思动兵……”
这么想着,虞楚昭又冷笑一声:“相必张良眼下也没辙,蜀中有天堑,道路险阻易守难攻,况且路途遥远……齐地反了,压在他们现在的边界线上,不攻只守,关中平原在我们手上,看他再有本事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项羽笑起来:“刘季那老东西,听说被气得吐血,半月都是卧床不起。”
虞楚昭挠挠头:“毕竟是老头子了,和那崩了的始皇帝也算是一代人了……对了,明个儿小爷去趟咸阳,找处空宅子,叫人去收拾了,明儿便好搬了去。”
深秋咸阳,落叶飘零,夕阳残照。
虞楚昭在寂寥的街头走着,想着花了一天功夫寻着的宅院,不由得感慨命运的巧合——居然最后还是找的以前在咸阳住过的地儿。
再次走过子婴住过的院落的外墙,依旧还是那堵虞楚昭曾经攀过的墙,色彩却已经斑驳起来,岁月在它上面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
虞楚昭乱七八糟的晃着,想减轻心头莫名的烦闷,然而转进一个巷子步子不由的就停住了。
寂静巷道内,虞楚昭望着一间半掩着门的成衣店铺愣神,嘴巴一张一合的,就像一条受到惊吓的鱼。
只见那店铺高高悬着的牌匾上书几个大字“良品布庄”,店铺半旧,显然是在这里开了有一阵子了。
虞楚昭错愕,忍不住抬腿就走进去。
店铺里头空无一人,柜台上蒙着点灰尘,倒是铺在地上的青石板干净的很,像是刚打扫过不久的模样。
“哟,这位爷,要买点什么?”跑腿的从内院里头跑出来。
“你们掌柜的在嘛?”虞楚昭站在大堂中间四处打量,只觉得这店铺的格局熟悉的很。
“在,在,爷是要买东西还是怎么着?”跑腿的问道。
“是……”虞楚昭想掏钱随便买点什么照顾一下生意,但是一摸索,却发现身上一点银钱,只得暂且作罢。
“我和你们老板算是旧识,来见见。”虞楚昭改口道。
“老板在后堂休息里头呢,爷请进。”跑腿的躬身引路。
进了后堂,跑腿的便退出去了。
“爷自己进去就是,小的去前头看店。”
虞楚昭点头,跨了门槛进去,隔着垂帘往里头望过去,那眯在椅子上的正是当年那个良品布庄的老板。
战乱经年,在咸阳城中再见到昔年故人,虞楚昭心中难免感慨。
“原来是逃进咸阳来避难来了。”虞楚昭想,心里头舒服了一点。
“砰”一声从背后传来,屋内光线猛的沉下去。
“什么人?”虞楚昭讶然转身,只见大门关闭。
☆、杯酒故人
“喂喂!”虞楚昭叫着,莫名其妙往门边挪过去两步,旋即全身汗毛炸开来,转身重又向屋内扑过去。
冰冷的危险感从每个毛孔中钻进骨头缝里,虞楚昭听见自己心脏超速的跳动声。
外头一声断喝:“放箭!”
虞楚昭扑过去摇那眯在椅子上无知无觉的胖老板:“喂喂!快跑!”
那胖老板被虞楚昭一扯,直挺挺的从椅子上摔下来,虞楚昭顿时目瞪口呆,一时间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