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中,似有几不可见的细微声响,红鸢一凛,倏地睁开眼。
“什么人?”。
清泠的声音中抹着一抹锐色。
“醒的倒是快,不错,还挺机警。”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狂傲不羁,倒是醇厚好听。
“来杀我么?”。
牢里蜷缩的女子缓缓起身,波澜不惊的看着门口蓦然出现的两抹身影,准确的说,是一男一女。
男子气势逼人,一身银色锦袍,身型颀长,墨发随意而束,眉梢眼角透着狂野犀利,俊逸卓然。
他身边的女子容貌普通,算得上秀丽,气度清冷,拒人千里。
红鸢暗掐了把指骨,她知道这两二人不可小觑,这是天朝死牢,外面重重禁军把手,天衣无缝,能进得来此处的,除非得到帝王特赦,或者,武功境界高强。
她天生敏锐,对强者有一种莫名的感应,这个男子,让她颤栗,那是一种对高手本能的恐惧。
她知道,她没有表面的镇静。
男子眼梢轻轻掠过她,挑眉笑道:“不用紧张,我并非是来取你性命,只是有个人,他很念你”。
红鸢一惊,那男子竟眼神犀利,一眼便看穿了她细微的动作。
方才,她一直看着他,并未发现他的眼神凝过她这边,只是微微俯身安静的听着一旁女子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眉色锋利,嘴角却噙着笑。
红鸢怔愣,不意这二人姿态从容自若,毫不见慌急,似乎忘却了他们闯入的可是天牢。
“是何人派你来此?你又是谁?”。
心中疑窦,她还不清楚他们是敌是友,不是来杀她,莫非是救?她不记得与这人有何渊源。
他适才说有人念她,那人是谁?
“你的问题真多。”男子睨了她一眼,不耐蹙眉,“我们时间不多,你与她把衣裳调换,我带你出去”。
袖襟轻扬,银辉一晃,清脆的委地之声,固锁牢门的铁链被男子掌风震碎几锻。
那女子微一点头,快速闪进,男子随后缓步跟了进来。
红鸢看了二人一眼,却没有动作,男子眉宇微蹙,淡淡扫了她一眼,忽然银色身影轻闪。
红鸢只觉后颈一凉,便陷入了黑暗中。
那女子不迟疑,动作麻利的扒下红鸢身上的衣裳,与自己调换,怀中掏出一物,薄如蝉翼,往脸上一抹。
摇身一变,昏黄灯火摇曳,映出那女子冷漠如傀儡的脸。
赫然是另一个红鸢。
……
芳草萋萋,骏马疾驰,路遥遥而无期。
红鸢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然不在天朝,她昏迷了五天,准确的说是被人下了迷迭香,睡了五天。
此刻,她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马车里,朝着大名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过境,稍歇,帐帘缓缓垂落,掩住外面景致。
目光转向对面靠在塌上阖目休憩的男子。
正是那晚牢里出现的银袍男子。
“为了救我,舍了你的人,不觉可惜么?”。
尊皇是什么人,残狠嗜血,睚眦必报,若教他发现,她被那女子替换,定然是死路一条。
她这样问,不过是想解开心中疑窦。
男子没有出声,红鸢知道他并未入睡,继续追问,“为何救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男子终于睁开眼,目光犀利,直直攫着她,“你便是那亡奴种族的后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