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快要结束时,人事部一个突然的人事命令,震惊了所有的人,只有阮书杰一人漾着淡淡的微笑仔细地打量着每个人的表情,眼睛里精光一闪。
这个人事命令就是任命白弈棋为市场总监。一个年纪不到26岁的年轻女子,成为威盛的市场总监,监管销售部与市场部。
所有的人,都从这个人事任命中,看到了梁诚与白弈棋的博弈结局,白弈棋取得了胜利,她在威盛的地位更加稳固。
梁诚将手紧紧握成拳头,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屈居于一个女人手下,还是一个年纪比他小8岁的女人。这一年多来,他已经在慢慢改变对她的态度,也从心里承认了她的能力,但要她当市场总监,当他的直接主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她凭什么?威盛的大片江山,是他打下来的,她做了什么?那个一年业绩千万的宏远吗?真要算业绩,公司所有的业绩,哪个没有他梁诚的功劳?
梁诚定定地看着阮总,眼睛里透着不服,这一幕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收在眼底。阮书杰叹了口气,这小子,都三十多了,还如此没有城府。
弈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任命砸得眩晕不已,阮总似乎特别喜欢玩这种“游戏”,每次都是如此,而这一次,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所有的人都认为,梁诚迟早要当上销售总监的,想不到弈棋先当上了市场总监,这样不就表示,梁诚升职暂时无望了吗?她下意识地看向梁诚,不出意外,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不服与愤怒。
“散会!”阮书杰宣布散会,率先走出会议室,不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
弈棋想和阮书杰单独谈谈,可梁诚已经快步上前,跟在阮书杰身后,一起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小子,你跟进来干吗?刚才还有什么没说明白的吗?”阮书杰放松地坐在皮椅上,眼神复杂地看着梁诚。
“我要一个理由,否则不服。”梁诚一字一字地说,态度很坚决。
阮书杰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一句话不说,办公室里变得非常安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入耳。
梁诚看到阮书杰做好了一副长期抗衡的准备,稍稍降了降火气,然后无奈地说:“舅舅!我要一个理由!”
阮书杰看着大男孩似的梁诚,闷闷地笑了,然后变成哈哈大笑……
“好小子,现在居然跟我攀起亲情来了,你不是打死也不叫我的吗?尤其是在公司里。”阮书杰边笑边说,气氛一下子变得怪异。
“哼,我要理由!”梁诚根本懒得搭理他,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才不会叫只比自己大几岁,甚至是同一天生日的男人为舅舅呢,虽然他们是亲甥舅关系。阮书杰是梁诚母亲最小的弟弟,很不巧,还跟梁诚是同一天生日,比梁诚整整大6岁。
“好吧,看在这一声难得的称呼上,我给你一个理由。阿诚,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兼任着总经理的职务,是为了什么?因为这个位子是留给你的。但你这几年的表现,让我有点儿失望,别……你先别着急,让我说完。你的能力很强,我不否认,但作为一个管理者,你还需要再努力。而白弈棋,是一个工作能力与管理素质同时具备的人才。她的综合素质比你强,而你的综合能力比她强,但能力的提高,仅是时间问题,素质强更是难得。如果让我来评价你们两人,我的评语就是,白弈棋是帅才,而你,是将才!”阮书杰语重心长地说,微笑着看着梁诚,这个家族里最不受约束又被宠得无法无天的臭小子,受点儿这样的打击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让他迅速成长,他需要能刺激他成长的东西。
“这是什么理由?凭什么就说她是帅才,而我是将才?”梁诚仍不服气。
“你真是一头犟驴!唉……我就一次说清楚吧!第一,白弈棋本身的实力,我是说在文凭学历方面不如你甚至不如大多数中层管理者,但接手市场部,将其管理得非常出色,甚至超过了我的预期。”
“第二、在你们的围追堵截中,她一直保持着中立,对于你们的各种刁难,她不仅一一化解,而且从不跟算计过她的人斤斤计较,这在个人修养与情商方面,你们就无人能比得上她。”
“第三、在与宏远的‘战役’中,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都输给了她。你去接洽时,公司与宏远的关系降到了最低点,而她去了,却能起死回生。你我都明白,能让陈皓都欣赏的人,不是简单的她是个女人这一个理由,而且她的外表仅算是清秀而已。”
“第四、她从不着眼于个人私利,在她的眼里,只有公司的事有对错之分,从不将个人的感情与憎恶用在工作之中。她分析问题、看问题都具有战略眼光,而你呢?你整天在争什么?她努力扩大视野、拼命学习时,你却热衷于内部的派系斗争,这差距怎么会不拉大呢?还有第五、第六……我就不再细说了,你自己好好分析、总结。阿诚,先做人,后做事,做好人,做大事!你从来就没有领会到公司对中层管理者的这个要求,唯一领会了的人,只有白弈棋,所以,她进步最快。”阮书杰心平气和地道出一席话,末了,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梁诚已经完全被震住了,阮书杰的话彻底击败了他。他一直是“天之骄子”,无论是长相、能力、家世,样样都比较优越,自己也一直非常努力,经过强烈地反抗,才走出家族的政治势力范围,出来跟舅舅开创事业,坚持从一个销售人员慢慢干起,要以能力去证明自己,他一直在心里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看不起那些能力不如自己的人。现在,跟他最亲近、最了解他的人,居然说他不如那个女人,那个自从进公司就引起威盛种种变局的小女人。他好不甘心!
“阿诚,你的种种优势,并没有为你加分,反而成了你的束缚。你不仅没有发挥那些优势,反而让那些东西,将自己与其他人隔离开来,将自己独立于小小的自满与骄傲之中。而弈棋身上有种草根般不屈不挠的精神,就算是她能力范围内很难完成的任务,她都会尽最大的努力,甚至超出自身实力几倍的努力去完成它,而且与每一个人都保持着融洽的关系。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任何骄傲自满的情绪。市场部长期蝉联第一,不是没有理由的。我敢说你的能力暂时是威盛最强的,但你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你不是被白弈棋打败的,而是被你自己打败的。”阮书杰难得说这么多话,为了这个最亲近的外甥,他破例地说了这么多,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梁诚沉默地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诚,你忘记那个人了吗?不要忘了你之所以能逃出你爷爷给你安排的生活,全是因为你太像那个人。但他的身上,可没有傲气与自满,优秀的他一直不都是你的目标吗?”阮书杰末了故意提起梁诚最在意的人,想激起他的斗志。
“我当然像他!舅舅,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么多,如果今天不是我们特殊的关系,我这辈子只怕也听不到这一堂课。让我想想,我要再想想,我走了。”
梁诚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打开门,却看到白弈棋正坐在会客的小沙发上,看到他出来连忙站起来。
“白总监,不用找阮总了,恭喜你升职!”梁诚复杂地看她一眼,走回销售部的办公区。
弈棋看着他的背影,非常意外刚刚还那么愤怒的人此时却平静地祝贺她升职。
“是弈棋吗?如果是来谈人事任命的事,你可以走了!”
办公室里传出来阮总低沉的声音,弈棋皱皱眉,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好看到人事部已经在整理一个单独的办公室,挂上了“市场总监”的牌子。明天,她就要搬进去了,她还兼市场部经理,直到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弈棋怔怔地看着紫檀木颜色的门,门上金底黑字的铭牌,心情出奇的平静。她下意识地揉揉肩膀,感觉到沉重,这一副担子,她能“挑”起来吗?弈棋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
命运的轨迹,似乎总是让她从事超出自己能力范畴的事情,拼命地学习,也似乎成为她的另一个轨迹了。
至于梁诚,唉……她在心底叹息!
晚上,弈棋独自回到家里,风闲云是晚上的飞机到,这次出差了10天,预计要到晚上12点左右才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