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拍桌子的举动惊了一下,重新望向对面的女子娇媚的面容:“那、那接下来你想怎样?”体态好,颜美,感觉像赢了全世界,可惜不是自己。
“接下来我自有安排,那么这包药我拿去了。别忘记你的承诺哟。”
右丞相谦而不卑地对汐筠举杯:“臣敬皇上一杯,皇上登基已久,没能早些邀皇上到府上庆贺,实在是臣之罪。”
“今日是爱卿的寿辰,就别说这客套话了。”汐筠也举起酒杯:“来干了它。”要不是为了和丞相搞好关系,顺道了解他的人脉,他根本不想来!
右丞相,意外地年轻,乍看年近三十。他身材伟岸,五官如刀刻轮廓分明,双眸似暖阳,温润而和熙,嘴边总漾着清浅笑意。只被他抬眸凝望,便像沐浴在阳光中,令汐筠难以将他与奸险鼠辈挂钩。而他右耳佩戴的珍珠耳钉,适当地为他增添一分放荡不羁之气。
“谢皇上大驾府上,令本府邸蓬荜生辉,干。”他喝完酒后,又道:“今天这大好日子,臣命下人准备了节目助兴,希望各位来宾看得愉快。”说完,他拍了两下手掌。
一蒙面女子踏着轻盈步履,款摆纤腰走上台,坐在备好的椅子上。虽有薄纱遮面,却仍可见她的柳眉杏眼,流转间似暗送秋波。女子将紫檀琵琶搁在翘起的美腿上,缓缓转轴拨弦,未成曲调先有情。
“可有丹青手,為我繪相思?
可有多情種,為我話情思?
縱是丹青手,相思難繪成。
縱是多情種,情思難話成。”
紫檀琵琶声,甜美柔如蜜,若情人间的耳语缠绵在耳畔,而人声,如小溪叮当,清脆却像含有魅惑人心的魔力,令听者沉溺其中不能自己。
那拊弦的右手,时而弹挑,时而扫拂,配合着左手的吟揉滑音,让琴声由平缓渐入激奏,跌宕回旋过渡得如此自然。
“唯盼寄心思,送于天上月,
唯盼寄情思,送于心上人,
只怕天上月,不憐相思苦,
只怕心上人,不懂情思意。”
歌声止了,琴声仍在,陪衬着她的娇莺细语:
“江水常練,青山常在,容顏未變,癡心未改。”
一曲终,脑海却依然徘徊她迷惑心神的嗓音,犹如置身歌曲的意境中,久久无法平复。因此,在座众人,都没在她唱完后,立刻给予反应,薄纱下的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
她站起来,抱琴微微一鞠躬:“献丑了。”
右丞相恢复过来后,拍手叫好:“好,太美了。”紧接着众人也给予热烈的掌声。
躲在暗处的错影没被她影响,见这情景只轻皱眉头。
汐筠沉醉得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只能想到一句:“敢问姑娘芳名?”
“回皇上,奴家名唤湘湘,即湘水之神——湘君的湘。”湘湘走到主桌前,隐约可见她面纱下的笑容。“奴家给在座各位斟酒。”她的掌心被过长的衣袖遮盖,只露出细长的手指,而指甲缝,几不可见地掉落细碎的粉末。
趁她倒第二杯酒时,右丞相提议:“何不卸下面纱,让来宾们一睹你的芳容?”
“奴家姿色平庸,尚不足以令诸位挂齿。”湘湘说话时,眼神下意识地瞥向一旁。
即使是小眼神,却被右丞相发现了:“难道有难言之隐?”若是一般动作,他可能不去理会,只是她眼神似乎不晓得是刻意还是无意地避开他,令他不免在意。
众人见他这样,没敢插嘴,汐筠原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湘湘原是看向他,却在回话时眼神又躲开,说话声弱了下来:“不,没有难言之隐……”
“看着我。”右丞相敛眸,语调平稳,却令人不禁战栗。
“是,相爷。”湘湘似乎吓坏了,直直望进他灼灼如明月的眼,那双眼清楚地倒映着自己的不自然,见状湘湘赶紧下跪:“相……相爷,前些日子,奴家不小心…”她停顿少时,像在思考着合适的措词:“不小心划伤自己的脸,因此不便于见人。”
右丞相似还是不信,一把扯下她的面纱,但见她下巴沿着脖子处有着明显、凹凸不平的红痕,镶在一张精致的容颜上显得极为狰狞,在场众人吃了一惊:“你确定这是划伤的?”他的目光转为凌厉。
“相…相爷…奴家…是之前相府……相府招新时前来应聘的新晋丫鬟,这真是奴家自己划伤的。”湘湘抓住右丞相衣袖的手不断发抖,而她宽大的袖子也因为她的举动滑到手肘处,却发现纤弱的手掌到小臂也有相似的疤痕:“真不是被人烫伤的…”天啊,她说了什么:“不不…是划伤的…是划伤的。”她已经语无伦次了。
汐筠总觉得不该冷眼旁观,然而不知如何应对,而错影只冷冷地观看这一切。
听到这里,他隐约猜出一些端倪:“本相府上竟然有如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知道她不会供出始作俑者,因此他没多问:“你先起身,本相自有定夺。”
湘湘还是有些害怕:“相爷,这真是奴家手拙不小心弄伤的,还请您不要怪罪他人。”
“本相如何执行家法还需要你来过问吗?”
“不…不是…”湘湘也不晓得该回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