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定身符没?再来一次!”
“哎呀,用完了。”
“赶紧去买!多买点!”
定身符毕竟不是为了让他们谈恋爱所存在的,只是能将鬼定住并短暂地化为实体,给驱鬼人争取时间进一步驱鬼罢了。若是道长知道他的咒符被用在这种用途上,怕是要被气得一命呜呼了。冬凌草也毕竟死了,只剩魂魄,摸上去的触感无法做到与真人一样,李涛无法将这种感觉形容出来,只说十分特别,轻飘飘的,有些麻麻的,却是很舒服的感觉。
冬凌草却能真切感受到李涛的怀抱,温暖的,带着淡淡菜饭香的,老李特有的吃货气味,可惜他不能动弹,无法抱他。李涛说,从今往后,那就由我来抱你吧。
如冬凌草所要求的,李涛又出了一趟远门,去四川的山上求了一打定身符回来。求符回来后没多久,李涛接到了大冒险剧组的电话,告诉他,第二季的节目即将开拍了。这次还是原班人马,邀请李涛参加的第一期节目是关于阴阳眼的。
十月中旬里的一天,李涛与冬凌草前去机场与大冒险节目组集合,这次他们要去西北地区拜访那儿的一个名人,河口村的张德顺,他是远近闻名的阴阳眼。阴阳眼这玩意儿还真不好核实,没法做实验验证啊,首先你得要有个鬼——李涛确实有个鬼,但他舍不得拿出来做实验,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于是节目组就没鬼了。在没法核实真实性的情况下,节目组费尽心思想了个点子出来,那就是钓鱼策略。
节目组从全国各地主诉被鬼缠身的观众里挑选出可信度高的,特别是上过其他报纸节目已经被各大机构审核过一次的人群,经面试后挑选三人参加这次的节目,再给两个嘉宾化妆,编两个鬼故事,混在那三人中一起让张德顺看。若是张德顺能说出那三人身上的鬼魂,且与三人原本的描述相同,那么便能从侧面证明德顺与那三人皆未撒谎。而若他看出嘉宾身上不存在的鬼魂了,那就直接证明他是个老骗子。
即便这个设计的逻辑性不完整,却也是节目组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
在候机厅的VIP室中,李涛遇见了大半年未见的熟脸们,与他们一一打招呼。沈金鸣还是老样子,孔德龙似乎黑了一些,Teddy染回了黑发,萧田甜烫了卷发,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几个月的时光像是从没流逝过一般。
角落里还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孩,二十岁上下,十分清新可人,一看就是明星挂的,沈金鸣介绍说她是这次的嘉宾,新晋演员,吴安琪。安琪刚从戏剧学院毕业,已经有幸参加了著名导演张继东导演的电影,在影片中担任女主妹妹的角色,戏份不少,很是惹眼。这次上节目一来是宣传电影,二来是经纪公司给她造势,有捧她的心思。
张导姗姗来迟,小法一脸急躁地跟在他的身后,胸口依旧波涛汹涌。张导清点了一下人数道:“人都到齐了,正好也登机了,我们走吧。”
大家纷纷收拾行李跟上,这时李涛注意到,一直与他们坐在一起的一位白发黑须的老者一起跟了上来。心想大概是同一部航班的,李涛侧身让他先过,老人却丝毫没有抢先的意思,而这时张导开了口:“小法,还不去帮高老师提行李!”
小法晃动着胸前两个大球去抢老者手中的行李箱,李涛忽然反应过来:“高,高进贤?”
那位老者一边躲让着小法一边点头:“正是在下。”
☆、ChapterThirteen不要班门弄斧(1)
说起高进贤的名字,大多人是不知道的。在这之前他没有上过一次电视,没出过一本书,甚至不定期对外提供捉鬼服务。高进贤原籍贵州,十八岁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副修哲学,毕业后却成了一位拔尖的神学大师。只有业内少数人才知道他是真正的茅山后裔,高家世代都是做驱鬼生意的。随着科技的发展,驱鬼这行当慢慢小隐隐与市了,加上高进贤十分低调,他的名气仅限于圈内,形成了一种怪圈,圈里人都认识他,圈外人都不认识他。
李涛早就听说过高进贤的名头,他曾帮助过许多家庭摆脱恶鬼的纠缠,法术高深又高风亮节,只收取少额费用。但自从他年纪渐长后,很少再出来驱鬼,只在熟人的介绍下亮一亮功夫,他的徒弟已经出师。
如果说李涛看向高进贤的眼神里是带有崇拜的,冬凌草的眼神就是藏着好奇与恐惧的,他往李涛身后躲了一躲:“让你老进健身房,人比以前瘦了,快挡住我。”
高进贤只对李涛看了一眼,并无什么异常:“你好你好,我外孙女很喜欢看你的书。”冬凌草才暂时松了口气。
李涛压根没注意冬凌草的反应,在那里受宠若惊:“高老师好,高老师好!”
高进贤并没有接受小法的帮助,说女士不应该干重活的,自己提着箱子上了飞机。而后小法看向张导的眼神更加凶恶了,还带着一丝鄙视:“高老师不亏是老师,说出来的话都不一样的。”
为了照顾六十四岁的高进贤,也由于第二季节目经费充裕,这次全体主创人员坐进了头等舱。张导一坐好舱位就话多:“我来为你们介绍一下高老师,他还是哲学系教授,现就职于北大,知识特别渊博。”
高进贤摇着头摆手:“退休了闲不下来而已,回学校返聘混混日子,教哲学比较轻松,不费脑子。”
张导一脸谄媚:“高老师过谦了!我们李作家不是茅山派酿酒传人么,高老师才是真正的茅山大师传人,到他这儿已经是整整第十七代了,都是祖传的法术。你们要有什么神鬼的问题可以请教高老师,当然答不答应帮你们还得看老师的意思,我只是随口提一句。”
冬凌草立马在李涛耳边道:“你帮我问问他,为什么我上不了天。”
李涛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做声。你上天了我找谁玩去啊,再说万一高进贤大喊一声“妖孽你哪儿跑!”一棒子把你打得灰飞烟灭怎么办。
张导继续喋喋不休高进贤的丰功伟绩:“给你们说点案例啊。第一个是张家界阴宅杀人案,张家界那儿有户人家姓沈,沈家一共有三个儿子,一个小女儿,他们各自组成了家庭,除了二儿子搬去城里居住以外都住在一户大房子里,和以前的大宅门一样。从某一天起,沈家陆陆续续死了不少人。先是四女儿去村里洗衣服的时候掉进河里死了,那河也不深啊,靠近岸边的地方只有半个人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淹死了。后来老大的小孩吃糖噎死了,就那种珍宝珠,以前五毛钱一根的,现在要一块了吧,也是突然噎住,奶奶在边上使劲拍他,就是拍不出那颗糖球,五分钟不到就憋死了。没过多久来老奶奶突发脑梗,跟着去了,死前盯着天花板喃喃几句,说是报应。”
张导叹了口气:“之后才过了半年沈家大院就起了火,起火的时候防盗门从外面被反锁了,在家的人逃不出来,全被烧死,只有外出的老三一家免于幸难,但他们说家里从来没有锁防盗门的习惯。当时全村人都以为是有人恶意纵火,把之前沈家的离奇死亡一起考虑进去,认为是一场密谋已久的谋杀,甚至怀疑是老三锁门放火。但警察查了半天没查出任何东西来,起火的原因也找到了,就是电路老化一下子烧了。”
“这时候有人请来了高老师,高老师去那屋子仅仅转了一圈,就说有鬼,起了个灵坛做法招魂,一查得知,是个女鬼报仇。再一问,老三招了,说老大的前妻是在这屋横死的,当时老大在外头有女人,前妻与他大吵大闹,争吵中一个失手,前妻被他推倒在地,撞上了石块,当场毙命。沈家怕吃官司,说她是自己失足摔死的,由于沈家在村里声誉较好,警察没有细查,很快就把这页给翻过去了,判定为意外死亡,外头的小三也顺利上了位。而老三一家还能平安或是因为当时得知老大出轨后,只有他们一家是站在前妻那边与老大吵的。后来高老师做了个法,将那女鬼除了,老三一家现在还住在那房子里,活得好好的呢。”
高进贤又笑着摆了摆手:“这种陈年旧事不提也罢,从科学的唯物观主义来看,说不定就是巧合呢。愿意相信的才去相信,不信的就不要当真了罢。”
沈金鸣问道:“高老师,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祖上是驱鬼的,怎么想到去帝都学物理学与哲学呢?”
高进贤捋了捋胡子道:“就和现在卖保险的学金融,卖保健品的考营养证一样,都得持证上岗嘛。”
大家被他的幽默感给逗乐了,萧田甜也放开了拘束接了话茬:“刚才张导说您之前从来不上电视节目的,是什么让您选择上我们的节目呀?”
“这个嘛…”高进贤回答:“我孙子喜欢看这节目,吵着让我上,我也是头疼。”
这回答又无厘头又真实,自然而然地拉进了大家之间的距离,大师也是很平易近人的嘛。就连冬凌草也不再躲得远远的了,而是与他们凑在一起听高老师讲话。
飞机在几小时后降落,室外的风明显干燥了,吹在脸上有些发疼。太阳也烈了许多,秋天的阳光还带着炙热的温度,艺人们纷纷掏出墨镜来装逼。
他们驱车赶往河口村,经过一片平坦整齐的公路后是一片繁华的城区,之后回归空旷的公路,最后上了一条颠簸的小路。颠了半小时后,马路再次开阔起来,两边均是黄绿色的田野,偶尔能看到牛群和鸡鸭。继续向前开了一阵后,河口村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