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泳池。我轻声答道。
有人溺水了。我惊讶地说。
一个女孩正在水里挣扎,我连忙将自己的手递给她。
抓住我。我轻声说。
她奋力地朝我伸过手,她紧紧抓住我,我的手被拉的硬生生地疼。在我将她拉出水面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熟悉的面庞和她惊恐的眼神,她松开了手。
抓住我。我大叫道,她不再浮出水面。
去半墙那里。那个声音在引诱着我。
我想救她,我不想去半墙那边。我反抗着那个声音的诱惑力,屏住呼吸跳入了水中。
没有水声,也没有水花溅落,只有音乐的声音,我又站在了半墙里的音乐教室外。
我想去救那个女孩。我说。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蛐蛐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
进去。那个声音说。可是我不想进去,我想离开这里,可是那个声音不允许,它逼着我向那个黑暗的弹钢琴的男孩靠近。
他是谁?你的刀从何处而来?那个声音问。
我惊恐地回避着,我不想迈步,可是那个声音一直在催促着我向前。
我的手被拉住了,尹枫的手那么温暖,他在冲我微笑。我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温暖如春。
我时常在梦里看到一群少女,凌乱的头发,苍白的面孔,哀怨的眼神,浅浅的冷笑,她们的面孔不相像,只是神情略似。
她们轮流出现在我眼前,似乎要我记住她们的样子,可惜我没有记住。我记住的是她们的眼神和冷笑,她们都没有脸。
我又梦见自己在梦里逃跑,我记得有一条街,寂静的街,两边的树对称排列,它们高耸入云。我不经意抬起头,我看到云端,树叶已经萌发,鲜花在逐一绽放。我对尹枫说。
在梦里,你可以随意变成另外一个人,经历他们经历的,想他们所想的。你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会因此而痛苦。尹枫说。
他是那么了解我,了解我经受的一切,了解我的痛苦,我不由得想,他是不是在梦中成了我。
有人曾对我说,我身边的人都将死去。我难过地说。我很惊讶他对我说的话竟然毫无反应。
每个人都会死去。他说。
如果死去,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吗?我是说可以和那些爱我,我也爱他们的人永远在一起吗?我望着他,轻声问。
也许可以。他微微一笑,说。
我想要死去。我想了想,说。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小刀,那刀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不要。一个急促的声音传入我耳膜,阳光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夜还有那永远在重复的钢琴曲。
我这才发现刀已经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沈青灵。那个声音在叫着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找寻着它来自何方。我看到光芒撕碎了天空阴暗的脸,灼伤了我的眼睛。
青灵。医生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他的声音着急而紧张。
我看着他桌上的照片,那张照片我看了很多次,那是他和他女儿的合照。
您的女儿,是淹死的,对吗?我轻声问。
已经十年了。医生平静地说。
第44章心理教室(二)
害怕黑暗,迷恋黑暗,是多么畸形的爱。我站在窗户前,轻声说。
我以为你最喜欢阳光。汉娜站在我身旁,微微一笑,说。
我喜欢光,喜欢可以撕裂黑暗的光。如果它做不到,我宁愿沉入深深的黑暗。我说。
你现在说话的方式就像一个神经病。汉娜忍不住笑了,说。
也许我本来就是。我望着她说。
不然我怎么可以看到那些奇怪的场景,梦到那些奇怪的事物。我叹息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