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洁听出了其中有些不对,“他怎么了?烧还没退吗?”
商佩言吞吞吐吐地答道:“哥哥……前两天摔了一跤……”
“啊?!”还没等她说完余洁已经没耐心了、直接道:“你家住在哪儿,我这就过来。”
商佩言愣了愣,不过还是很快地报了地址。
余洁记了下来,发现离按摩中心很近、才几分钟的车程。挂了电话之后,她便收拾东西、关照了lydia一声便急匆匆地走了。
正如余洁预计的那样,从按摩中心到商静言他妹夫家不过五分钟的车程,步行顶多也就十分钟吧。前些日子通电话的时候,商静言告诉她,他每天都是自己走来回的,听得她诧异和担心不已。现在一看这路况,她的心里更是纠结成一团。
这儿是古北地区、靠近虹桥开发区,是上海最早的台湾人聚居区之一,也属高档楼盘区域、几乎个个楼盘都是百分百入住率,人口密度很高、人来车往的。从按摩中心沿路过去,除了各个楼盘的大门,还要经过四个十字路口、一个丁字路口,有两个路口还有不少常设于此的摊贩。几乎每条街的沿街门面都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和饭店,店门口、马路边停着满满的机动车、自行车、摩托车、甚至三轮车。
余洁难以想象商静言一个人摸索在这样的路段上会是什么情景!
车子拐进商静言告诉她的那个小区,余洁发现这儿是个比较新的楼盘、环境也比前面路过的那些个老楼盘整洁和有秩序,她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停车的时候,她看到旁边停的不少车是中高档车,说明这儿住了不少有钱人家。
下车之后,她从后车厢里拿出从广州买回来、本来打算带给老爸的干贝和鱼翅。这样的礼送孕妇或者病人好像不是很合适,但也绝对算得上是重礼了,就对付着用吧!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余洁的胸膛里再度小鹿乱撞,又是担心、又是……紧张?呵呵,紧张啊!她自己也笑了。
给她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妇人,一看便知是家里的保姆。
余洁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贾阿姨……没想到那次的分手竟是天人永隔!
“余洁姐!”一个穿着淡蓝色孕妇装的年轻女孩子出现在钟点工身后,兴奋地低叫:“快进来、快进来!这么快就到了?”
余洁笑着进了门,一边换鞋、一边上下打量着商佩言,目光落在她圆滚滚的肚子上,笑问:“是快生了的关系、还是你超重啊?怎么这么肥?”
商佩言的脸上一阵红云掠过,抚了抚圆滚滚的肚子道:“是超重了,医生不让我吃太多、说份量全长在我身上了!”说着,她的脸更红了,嗫嚅着道:“真不好意思哦,姐,本来该是我们先去看你的,可是……”
“别傻了!”余洁摆摆手道:“你这么大的肚子,走动不方便!我早跟静言说过要来,可是最近太忙了。”说着,她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一边的保姆、冲着商佩言道:“来得匆忙,随便带了点东西过来。”
商佩言想要推却,可是扭不过余洁的坚持、只好收下了。
余洁进了客厅,四下打量着。
房子是错层的格局,面积少说有一百五六十个平米。
“坐这边。”商佩言朝客厅里示意。
“不了,去看看静言。”余洁摇头,不过脚步没有移动,而是低头看着满脸红光的商佩言、问:“一切都好吗,这些年?”
商佩言的表情反复了几下,最终笑着点头,“嗯!都好,姐!”
余洁看着她亮闪闪的双眸、心里一痛……兄妹两个长得很像呢!要是商静言还看得见的话,应该也有这样一双亮闪闪、光彩流动的明眸吧?她连忙调转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问:“妹夫呢?上班?”
“还没有。”商佩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客厅对面的一道楼梯道:“在睡觉。他……上晚班。”说到这儿,口气忽然变得不自在起来。
余洁了解地一笑……开夜场的人本就是永远的晚班。“房子很不错!”她指了指四周道:“搬过来多久了?”
商佩言也一笑,“一年还不到。”
余洁微带埋怨地道:“到上海也不知道打电话给我?好歹也叫我一声姐姐,结婚的时候我也算是你的娘家人、好给你=撑个场面呢!”这些话她没法数落商静言,因为她知道他必然是怕给她添麻烦、也担心她会嫌他麻烦,所以才不通知自己的。
商佩言一听这话,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连忙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低低地叫了一声:“姐……”
“咦?”余洁本想伸手摸摸她的头,但又怕什么不能拍孕妇的肩之类的忌讳,只好改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哭什么,傻丫头?现在好了,又联系上了,以后多走动就好了!满月酒可不能忘记叫我哦!”
“姐……”商佩言扭了一下圆滚滚的身子,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会儿、拉起余洁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含着泪笑道:“是个女儿,姐,你就要多个外甥女了!”
余洁轻轻地按着她的肚子,突然感到很感动,于是俯身对着她的肚子道:“宝宝,等你生出来之后、姨妈包个好大的红包给你!”
商佩言开始抽鼻子了。
“走,去看看你哥哥!”余洁直起身,问:“他怎么摔的?在家里、还是在按摩中心?”
商佩言的面色暗了暗,低低道:“是在、是在回来的路上……”
余洁的心口一紧,想起了刚才一路上复杂的路况了。“怎么会的?被车撞了?”
“呃,不是!”商佩言连忙摇手,“哥哥、也没细说,回到家的时候我已经睡了,第二天……才知道的。”她越说越小声,头也垂了下去。
余洁暗自皱眉,拍了拍她的手道:“没事就好。”
商佩言怏怏地应了一声,带着她穿过客厅,可忽然停下了,脸上闪过一丝狡捷的笑容道:“我没告诉哥哥、姐要来……”她指了指楼梯右手边的房门道:“这两天哥哥在家闷坏了,我想给他个惊喜。”
余洁怔了怔,然后也笑了。她很少有想要给人惊喜的念头,可是这次、她也很期望看到商静言惊喜的样子!
商佩言走到紧闭的房门前、敲了敲门,叫了声:“哥?”
房门里传出一声闷闷的“嗯!”
站在她身后的余洁忽然感到心里的那只一直在乱撞的小鹿一下子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