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晗只觉得自己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郑局却还不肯放过她，“小穆，你既然看过《射雕英雄传》，不知道你对穆念慈有什么看法？”

“我……”穆晗不想接话，“惭愧惭愧，我没看过原著，都是找省劲儿，看的电视连续剧。”

“那也不错，83版的也算是经典了，”郑局似乎沉浸在剧情回忆中，却依然没有放弃刚才的问题，“穆念慈和完颜康，你怎么看？”

“完颜康？”穆晗心思一沉，郑局为什么不说“杨康”而是问“完颜康”？穆晗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射雕英雄传》里两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从一开始攻守之间产生的浓郁情愫，“完颜康”是小王爷，穆念慈是贫家女，纵使身份差距悬殊，他们之间却情比金坚；到后来穆念慈硬逼“杨康”认祖归宗，致他一意纠结，掺入了太多江湖纷争，才最终导致了悲剧收场。

穆晗不得不往深处想，郑局恐怕是在暗示他和自己之间，他在朝自己在野，只有自己不吝身份、全心投入才能得到彼此想要的东西，如果自己不慎威胁到他的仕途……他就不再是完颜康，心里即便不舍，也必将先置自己于死地。

穆晗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捏的更紧了，现下只能见招拆招吧……一切都等文钺到了再说，情势再凶险也不过自己吓自己，何况还只是动动嘴巴而已，到底都是斯文人。

“我能看电视剧的时间也不多，断断续续的看了几集，大都在讲郭靖、黄蓉，我还是比较喜欢郭靖，憨人有傻福，就像我。”

“像你？你更像黄蓉吧……”郑局又闭上了眼睛，“小机灵鬼儿。”

车厢里终于沉静下来，穆晗满怀心事，其实她喜欢《天龙八部》更甚于《射雕英雄传》，“穆婉清”与“穆念慈”根本不是一姓，应该是“木婉清”才对。她受迫于“谁看到她的相貌就要娶她，不然就得死”的誓言，死心塌地的追随段誉，最终为他失去了性命。

穆晗本是极心疼她，因为私心觉得自己和她其实并无区别。年少时，穆晗也是迫于家族压力嫁入莫家，也曾强迫自己一心一意守候着少皇，若不是当日已经有了太子，自己也会与他陪葬，绝不独活。

曾经沧海，难为桑田。一切都过去了，生活却还得继续。

穆晗定了定神，已经到了“清雅居”门前大路口，“清雅居”一切都好，就是停车麻烦，门口的停车场永远塞得满满的，似乎从来不曾有过空位。

“小雅，”穆晗播出了电话，“你家门口比广场还热闹，快叫人出来给我挪挪车。”

从路口开进去不过半分钟，已经有人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等着了，穆晗将钥匙丢给他，转回身来给郑局开了车门：“咱们从里面进去吧。”

郑局并不说话，又恢复了人前义正言辞、道貌岸然的模样。

“清雅居”正如其名，清灵素雅的紧。穆晗带着郑局走的，是在大堂之后另辟的一条蹊径，能避过人山人海的前厅，直通到二楼之上的雅间。

这条通路并不宽泛，俩人并行稍显拥挤，所以穆晗一直走在前面，微拱着身子时不时做个恭请的手势。

郑局自然不客气，昂首阔步的跟着，这地方他不是第一次来，却是第一次走后门，这使他心底涌起一股偷偷摸摸的快感，加上通道里稍显昏暗的光线，和走在近前的穆晗身上散发出的缕缕幽香，还未入席，他就已经醉了……

穆晗和郑局刚进了包间，小雅就到了，“抱歉，抱歉，招呼不周！”

“你真好意思，”穆晗上前拉住她的手，佯作不快，“跟你说了今天有贵客大驾光临，也不知道提前给我留个车位……”

“你说要来我哪敢怠慢，一早留了的……”小雅撒娇一般握着穆晗的手微微摇晃着，“没看到你平日停的车位上放着谁的车？！”

第一百一十章官商心斗

“谁的？”穆晗佯装不知，其实她从一拐进弯儿来就看到了。平日里小雅总给自己留着的门口石狮子旁边那个停车位，里面停着的，不正是省委任秘书长的座驾，想来一定是闲来无事又到小雅这里体察民情了。

“你又取笑我……”小雅扭捏着轻声答了，即刻又微笑起来，她松开穆晗的手，转向郑局，“真是怠慢贵客了，不好意思。我是徐清雅，朋友们都叫我小雅。今天正好周末，客人太多，实在招呼不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忙完这一阵儿，我过来自罚三杯折罪，好不好？”

“哪里哪里，你这样说未免也太见外了，”郑局欠了欠身，“咱们都算是小穆的朋友，不用这么客气，等你忙完了，肯赏脸过来坐上一坐比什么都好。”

“那是自然要来，您是穆晗姐的贵人，有机会能敬您几杯酒也是小雅的福气，”小雅笑得清新自然，一对梨涡似乎时时能勾了人的魂儿去，“我先捡着拿得出手的小菜给您上几道尝尝，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还得请您多担待。”

小雅边说边退了半步，从旁侧挽住穆晗的胳臂，小声问道，“今天喝点什么酒？”

“郑局，您看咱们今天喝点拉菲还是茅台？”穆晗转而征询郑局的意见。

“在意不在酒，”郑局若有所思的瞥了穆晗一眼，“今天晚上一切全听你的。”

全听自己的？穆晗心下一紧，等会儿不要逼自己全听他的才好。说什么在意不在酒，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心里再不痛快，脸面上的事儿还是得做足了，“小雅，听见了没有？！郑局这回可是把权力都下放到我手里了。老实交代，你这儿都藏了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