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钺很清楚禹筱口中的安雅莲就是现在的乔妈妈，乔妈妈保护子女的心情不难理解，但是文钺想不通，乔妈妈为什么要将自己的记忆封存到‘暗影’们的大脑里。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禹筱就不会隐姓埋名潜伏到程诺身边，乔妆也不可能经受那么多腥风血雨。

“文钺想到了什么吧？”禹筱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文钺，“只可惜你没有成为‘暗影’，否则可能早就看透真相了。”

“谢谢你这么瞧得起我，”文钺淡然一笑，“我只是推论你跟乔妆拥有同样的属于安雅莲的记忆，而这些并不是你们成为‘暗影’的必要条件，紫夜何必要为此大费周章呢？”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答案？”

“也许吧，”文钺不置可否，“如果你想借助我跟小优的力量离开紫夜的话。”

小优默默观察着禹筱的表情，她很清楚自己在文钺和禹筱的博弈中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有静待文钺引着禹筱的思路说出一切或及时提醒文钺不要掉入禹筱的思维陷阱。

“永远得不到真相，”禹筱摇了摇头，“被催眠封固的记忆的确可能会被某些事件意外激活，但是所有的记忆都会经过受施人的大脑进行自我调教修正，最后所得的版本已经不是最初面貌。即使记忆内容差不多，‘暗影’们也会做出不同的反应，天性懦弱的人依然会选择逃避，勇猛顽强的人则会一往直前。紫夜并不准备插手任何一个‘暗影’的应激行动，说明乔妈妈的意图不在‘暗影’本身，而在事件之外。我猜她反而对‘暗影’的数度损兵折将乐见其成，她要的不过是最后一个——守夜人。”

“守夜人？！”小优反应激烈，“你怎么知道？”

“你就是内部勘定的下届守夜人吧？”禹筱看向文钺，“显然小优并没有告诉你全部。紫夜一代又一代‘暗影’团队全都在为‘守夜人’卖命，不止是守护‘紫夜’，更重要的是守护一个秘密——关于‘长生计划’。”

“你胡说！”小优打断了禹筱。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禹筱再次笑了起来，“你想拉拢文钺回来送死，还是想骗他继续为你，为以后的‘紫夜’卖命？”

“文钺哥哥，你别……”小优想让文钺别听禹筱的离间，却看到他眼神中的迟移而将话柄咽下了。

“看来你在紫夜休养期间打探到不少秘密，”文钺赞叹道，“可否说一说关于我的？”

“你……？”禹筱摇了摇头，“紫夜派出的所有‘暗影’都是女性，根本没有男人。我的植入记忆中只有三个男人：程诺、程启轩、欧阳。”

文钺心思乱了，禹筱的话从侧面证明了他一直以来的怀疑，不止程启轩、欧阳、欧紫媛有替身，就连安雅莲也有。这样推论下去，其他参与过“长生计划”的实验者会不会也有无数替身？

这就是乔妆身上是红痣，季刚和欧阳身上是紫堇刺青，而禹筱身上则是玫瑰纹身的原因吗？那么小优身上若隐若现的图案又会是什么？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第二百九十六章夜半逼宫

“别相信她！如果她的目的是离开紫夜，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小优有些急躁，“这里可是紫夜的最中心。”

“看来你已经猜到我的意图了？”禹筱盯着小优的眼睛，“不愧是未来的守夜人……”

“你什么意思？！”小优下意识退后了一步。

“文钺，”禹筱挪开了盯着小优的目光，“还没觉悟吗？她一直在骗我们，不止我和你，还有所有‘暗影’团队。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紫夜的诱饵，放任我们和对手搏命厮杀，他们则趁机在紫夜进行秘密计划。”

“胡说！”小优气势汹汹，“以紫夜的势力根本不需要利用任何人去牵扯对手。乔妈妈宅心仁厚，养育了你们这些孤儿，到头来竟然还要被你反咬一口，禹筱，你太过分了！”

“宅心仁厚？！”禹筱冷笑了一声，“你还真会往她脸上贴金，让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自请赶往靖川吧。那是乔妈妈给我下达的任务，让我去灾区找些机灵聪敏的孩子送来紫夜，她可没说要不要查清他们是不是孤儿！一场地震中妻离子散的家庭有多少？灾后重建能找到的孩子又有多少？紫夜名下的孤儿院打着救灾济困的名义获得了多少名誉和利益？”

“还有疑问吗，文钺？”禹筱走到了文钺身边，“你调查过我吧？为什么我来了紫夜，而我的双胞胎妹妹却要留在农村？我是个孤儿吗？！还有你，你现在还相信记忆中因为父亲是植物人。耗掉了你用尽半生换来的前途吗？”

“你怎么会知道……”文钺很是吃惊。

“紫夜每个人的人生都有写好的剧本吧？”禹筱挑衅一般看向小优，“你不会不知道文钺是谁，又有什么样的过去吧？”

“我不知道，”小优摇着头。看向文钺的目光里充满了祈求的成分，“相信我。”

文钺该怎么相信这个无法确认的过去？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齐眉改动过记忆，甚至连小优自己都不能确认自己的身份，又叫人如何相信她？！

“你有什么计划？”文钺看向禹筱。

“找乔妈妈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禹筱微笑着，“现在我们的目标应该一致了。”

乔妈妈早就看透了禹筱的装疯卖傻，所以小优送别文钺后再次返回了会所，按乔妈妈的布置隐藏好身形等着禹筱逃离，一路跟着她来到了绿光苑门口……乔妈妈预计的不错，禹筱在紫夜设了内应。不然也不会这么轻车熟路直接找到了文钺藏身的地方。她的野心不小。恐怕会威胁乔妈妈交出紫夜的所有财富和秘密才肯善罢甘休。

小优的担心落在文钺眼中。让他更加纠结。他愿意相信乔妈妈，毕竟是她劳心费力将自己养育成才，更何况她还可能是岚的母亲。自己此行的目的本来只是单纯要找一个可以救岚的人。却被禹筱演变成一场逼宫夺权的狗血戏码。

直到见到乔妈妈的那一刻，文钺才略略宽了宽心。她穿着得体，坐在轮椅上，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欢迎回家，孩子们。”

“不必来这些虚的，”禹筱开门见山，“我只想出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将你名下现有资产即刻过户给我，其他恩怨一笔勾销。”

“爽快，”乔妈妈语气温和。“但是凭什么？”

“凭它。”禹筱拉开连体衣前的拉链，露出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