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很多事说穿了都是假的，归根究底其实就在为利益两字忙碌。

知道得越多事，往往未必是好事；知道得越多，就希望能忘得越多。

山村拓哉已经到了这样的年纪。

血夜隔日，细雨连绵，山村拓哉半躺在皮椅上。

身为一个企业总裁，一个代理总裁，一人以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在过往数十年的回忆当中，真要说起来并不是那么爽快，掌权的欲望快感会随著时间慢慢递减，剩下的就是一堆令人心生厌之的事务。

摊在皮椅上，看著窗外的白云浮过，一股慵懒情绪同时浮上心头....

后面的桌子上，摊开数分报纸，有的是在社会事件版页，有的则是财经专栏，另外还有报社将这两个版页的新闻放在一块，对照的深度报导

可以让山村拓哉心情为之放松的无非是财经新闻上，新立企业股价濒临崩溃后的复苏迹象。

这段日子股市的一降一升，许多市井小民投资人的心情也跟著跌宕起伏，有更多人心绪不宁改变投资意向的则是源自于血夜事件。

奇妙的是，政府部门对于此事件并没有发表任何回应，所有对事件的发言权于是落在警视厅头上。更绝的是警视厅的回应，对于血夜事件的说法仅是黑帮拼斗下的结果。

只要明白一些世事内幕的都会怀疑如果真只是拼斗又何故牵扯进如此多无辜的人，以至于要杀得这样惨不忍睹。这种敷衍式的说法在这个时代恐怕十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如火如荼的讨论在网路上纷然呈现，不可否认地是，这世上总存在著构不到一点真相，却极富想像与推理能力的人。

具备这些素质思考的人们藉由网路文字彼此碰撞出来的火花，激烈的争论，理性的争辩后，留下的结论也能够趋近事实的一半。人们所不知的是，如今这个时代靠著网路，也成了重要的调查办案手法。

同时，也是一个极富影响力的操作大众人心手法。

但这些都不是木村拓哉如今会去注意的事了，效果已达到，剩下后势现象已不是他要考虑的重点。一个可以坐在这里的人物，操烦的绝不是国家大事，而是私人小事，一切有关于自己利益的事。

也不晓得这样坐了多久，没有依照往常办公，时间分秒流逝，山村拓哉在静默的休息中陡然眨了眨眼，他突开口道：「舍得回来了？」

这有空调的办公室似乎降了一些温度。

「我回来了。」后方，一个声音回答，以及一个虚无模糊的黑色身影显现而出。

山村拓哉慢慢站起身来，转过头去看他，眼神中有了重新打量的味道，神情中更多的是责备。

「昨夜去哪玩了？」山村拓哉浅浅地笑。

「杀人。」破军简单回答。

「杀谁？」山村拓哉眼中精光四射。

破军看著山村拓哉久久无言，他只是沉默著等待著一如以往的训斥，真要说起来，这数十年来，破军被责骂的次数可以说是屈指可数，莫说整个日本，即便放眼世界，除了某些隐居化外的传说外，他也是金字塔顶尖的刺客之一。

山村拓哉何尝不明白破军的沉默答案。

山村拓哉有些遗憾地叹道：「你又开始违抗我的命令了，虽然过往有几次你也是这样一意孤行，不过索性结局却是不坏的，我也就不予计较，但你昨天所为，他还具有相当用处。」

破军：「」

山村拓哉的口气转为轻叹：「你要知道，就算个人力量再强，要在这世界上活得好，就要懂得与人合作相处，在这过程之中达成彼此的利益交换，若能运用到极致，即使你个人不具任何力量，也能运用他人力量为你办事，这就是这世间的道理。」

破军苦涩地笑：「我想这种事情还是适合总裁这样的人来处理。」

「不。」山村拓哉眼神有著别样的凌厉，直迫破军眼中。

山村拓哉徐徐说：「如果你真不适合，昨夜就不会罔顾命令行杀伐之事了」

话锋陡然一转，「他让你感受到威胁不是吗？」

破军久久阴沉的面色，听到这话也不禁面色一白，他的反应惟有忍俊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