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拳头在眼前极速变大。
就像当初在攀登夺命峰时百米之上那块砸下来的落石的一样,带着奇异的压迫感和无处可避绝望力,是妥协还是抗拒?刹那间,焱瞳孔极速收缩将那种极速逼近的视觉压迫感排除,不及它想双脚立地,牢牢稳住重心,上半身后仰侧旋,来袭的拳头擦着鼻尖过去,带动的空气灌满了鼻腔使鼻子充满膨胀的感觉,焱似乎闻到了憎恨的味道。但焱的双手并没有因为躲避就放弃进攻,左手在后仰的同时握拳于腰前,含而不吐,右手竖指成剑由下而上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向对方腕侧神门穴戳去。
这就是形意派的特点,只传授分解的招式,自由组合运用才是它的灵魂。焱实战经验并不多,因为他一直没什么敌人,但是常常经历的恶劣自然环境帮助他掌握了以意驭形的精髓,在许多意外事件化险为夷,因而能够从容应对。
对方的反应出乎焱的意料,似乎有恃无恐,根本无视焱的剑指威胁,不等招式用老,化拳为掌切向焱的颈动脉,招式变换灵活自如。
焱摸不清袭击者的底细,毫不气弱,一式不变继续仰身侧旋,同时双足发力背对着对手像一颗炮弹一头撞向对手腹部。
一触即退,两人都意在试探。焱头顶到对方腹部遇到一股巨大的弹性阻力,同时手指撩到对方的肘部感觉竟是硬邦邦的,所有力道进去都如石沉大海,无影无踪。一瞬间,焱明白了对手技俩,在腰间蓄勢待发的左手向下往地上一拍,借对手腹部的反弹旋溜溜地滑了回去。
两人终于获得了面对面注视的机会,对方中了焱一指一撞,焱的肩膀则被对方另一只手的掌刀狠银地切了一下。比起来还是焱吃亏了,因为对方是改造人,被世界人权委员会几十年前严厉谴责的改造人,这是焱刚刚明白的,焱这两下虽然命中却根本没伤着他,反而自己肩上挨的那一下感觉是麻辣辣的疼痛,这还是自己借力卸劲滑行的快才轻了不少。
“告诉我,你在明蚁里排什么职位?”声音充满怨毒的男人冷漠地注视着焱问道,此刻除了声音和眼神他看起来并没有惹眼之处。
“明蚁?什么意思?”焱不解对方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这个光头男人穿着非常的普通,身材也没什么惹眼的地方。或许这样才让他躲过了全世界的通缉,但却深深地增殖了那种冰冷的怨毒,一旦从深藏的黑渊里释放出来身边十米之内有如怨狱一样失去色彩。
焱也没有得到回答。
对方再次欺身进击,凌厉更胜刚才。
拇指抱环,五指箕张,指尖带着奇妙的节律收缩跳动。空间一暗一滞,焱感觉充满窒息感的压力从四周对方压迫而来,对方好像驱动周围的空气向自己压缩过来。“难怪!”焱心中暗想,瞳孔再次收缩,意守神宫,极力抵挡侵袭入神经系统的负面信息,对方的姿势怪异,眼神怨如冰寒的雾雨,神色异常,像是在施用某种特别异术。
“这个漏网之鱼还是新人类的一员。”焱心念电转,决定冒险一搏,改造人能活到现在一定有其特别的能力,而且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自己充满仇恨,现在也只有唤醒它才能逃过此劫了。在巨大的压力下焱整个人变竭力抗拒为顺势一缩,身体凝立在压力的中心,像塌陷了一样将精气神收于一点,以屹立如岳临风不动之势豁然一拳击向光头男人双手拇环的交接处。
异变突起,所有感官幻象消失无踪,焱重新体会到了空气的流动和温度。刚刚还带着雷霆万钧的男人目光呆滞,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两个拇指的末节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了淡红色的肌肉和银灰色的指骨。“这就是明蚁集团最可怕化蚁吗?传说能够蚕良空间,消融一切有形之物的化蚁?”隐藏在东方古国的深山苦修多年自己还是如此不堪一击,何时大仇能报?!真是天地不容改造人生存吗?
“啊…”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带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转身狂奔而去。
焱长吁一口气,这算什么事呢?为了打败了这个某名其妙而来的改造人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亮出来了,如果这个敌人一个阴谋那自己不知输得有多么惨啊!这艘越来越凶险的船上不知道还有多少暗藏的对手没有现身呢?焱苦笑,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了,只是心中疑惑:明蚁集团?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邪门组织的一员了呢?
真是想念唐奇啊,这个老家伙到底玩的什么阴谋呢?到现在痛打他一顿已经不够了,他是否知道?
从莫名其妙出来的但丁·鲁西斯到稀里糊涂的改造人,焱感觉今天还会发生点什么事情。想着这些焱走出了p区尾甲往最上层的小花园攀去,他一直都不喜欢做电梯,他喜欢爬高的运动。现在还是上午,但是他希望能再见到那位神秘的女子,尽管他明白那是理智极力在阻止的事情,他是为幻想而喜爱生活的人,这是人生重大决择时的第一原则。
焱没有见到自己想见的人,直到下午连普尔都没有出现在焱的视野中,只有赌场的人出现了几次,这让焱对黑水河集团的实力很失望,他们在巴比伦号上竟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才,怎么会这艘已经显示出诡异气氛的船上如此轻举妄动呢?难道当真输不起那一亿点自由金?那就只能把他们划入不堪一击的级别了。
焱上午预想的事下午就发生了,从傍晚时分开始波斯湾海面上开演了非常热闹的一幕——一共四批人坐着飞机赶上巴比伦号。从太阳红了脸准备下海嬉戏开始,四架水上飞机就排队似的追上了游轮,送上了四批新的客人到巴比伦号。
仅从飞机新颖而特别的造型就可以知道,这是制造公司量身为某些跨国公司专门打造的个性飞机,四种不同的特点肯定了分属四家不同的公司。这些富豪俱乐部里的精英高管们有什么特别的需要赶着上巴比伦上来游客人吗?普通的回答是否定的。所以当第四架飞机推着海浪出现在船尾的时候,巴比伦上的窃窃私语终于变成了议论纷纷。
焱当时站在自己房间顶上的人群中,喜忧参半的看着这些神秘来客,心中能够了然的是巴比伦上的故事正式揭幕了,它的核心不是自己也是跟自己密切相关的东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心中一直的迷团也到了揭秘的时候,波澜云起时唯有静静的期待是最好的把握,遇到对手时正是了解自己的机会,焱始终在对自己感到迷惑时这样想。
整个过程中出一个意外,发生在焱自己身上。之所以飞机追轮船如引精彩,还是一个原因就是那些人的登船方式,他们通用了近距离弹射的方法,就像杂技演似的一个个“飞”上了巴比伦号。整个登船过程非常的吸引眼球,这也是焱很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这种不同寻常的事要做得这样明目张胆,众人皆知呢?可能是这样的想法导致发生了意外的行为,事后焱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事件的过程很简单和短暂,在一个身材有些瘦小的男人表演“空中飞人”时焱用右手指将左手链上的一团“重力棉”弹向了那人。事情可以说没有结果,“重力棉”没有击中对方,但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动作,这可能是对手非常高明,也可能是焱自己勿忙之间根本没有计算准确。出手后焱惊讶无比,转身四顾寻找可疑的所在,出手时刻焱觉得自己是无意识的,被什么刺了一下一样然后就出手了,就像被针刺了之后迅急缩手一样发生了一件根本没有经高级神经中枢控制的低级条件反射。或许普尔的傀儡棒可以控制自己这样做,但是不像,焱亲见过被傀儡棒控制的实验动物,感觉一点都不像那么回事。
那么是怎么回事呢?事后焱没有一点头绪。要是能掌握到“重力棉”的轨迹或许会好一点,但是这种奇怪的东西有着同样奇怪的物理物性。它软得像棉花,样子也像,手感非常的篷松,只是没有棉花那洁白的颜色而呈略为暗淡的银灰色。质地则跟棉花完全相反,它很重,至少同体积时要比真正的棉花重上一千倍,这是它第一个奇怪的性质。第二个性质表现在它运动的时候,在实验中,当它以每秒一百米的速度前进时,世界上视力最好的人都看不见的它的影子,随着速度的增加它的色泽等特性会极速朝空气融入过去,一百米每秒就是人类视力能看到他的极限值。第三个特性仍然表现在它运动的时候,似乎是它那棉花样的结构完全吸收了高速运动的声音,即使它的超音速飞行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一点的原理是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严谨的科学结论。
到现在还没结论还有它的“出生”环境,到底什么样的条件出现了这样的东西还是一个谜,人们获得的所有“重力棉”都是从一些活泼的动物“手”里抢来的,它们从那里捡到的不得而知,世界各地都出现了,但世界各地都没有被探险家找到过它的身影。
“重力棉”最受一些黑暗职业家们的喜爱,焱也是从一位退隐江湖的老者那里受赠了一小团,一直安在左腕的手链上观赏,现在突然被自己奇怪的行为弄丢了,可能永远沉睡海底去了。
焱有些想见一见那个瘦个男子。
世外桃源般的巴比伦上有一股危险的味道随着太阳沉入大海升了起来,焱“嗅”到了,只是还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