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听着云墨说着她从前那些名声。眼神里光泽不断变幻,到最后变得十分古怪。
“既然我以前那么罪大恶极,为什么名声还在你们四大美人五大君子之前?”她看着云墨,总觉得他还是隐瞒了她很多东西。比如当年她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最后又是怎么解决的?沐轻寒为何离开?直觉告诉她,沐轻寒的离开肯定与她有关。
她移开目光,眼神有些恍惚。
“天下十大奇人啊,九个美名遍天下,一个臭名远扬。如此极端,我为何会与你们齐名?这一恶四美五君子到底是谁编出来的?怎么我觉得,好像在为我歌功颂德,引导所有人向我学习?不然为什么我独独排在最前面?”
云墨有些怪异的看着她,眼神似喜非喜,最后笑道:“十多年前,你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个时候还没有四大美人。”
想起那日南陵老皇帝寿辰筵席上,她曾因此和云裔口角相争,辩得面红耳赤的模样,便有些忍俊不禁。然而笑意刚刚溢出唇角,他又有些感叹。
人活在世上,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不得不为。然而流言环绕,人言可畏。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人,生来便很多事不由自主。而世人往往只看得到表面,没人会去思考当年那个五岁小女孩儿为什么疯狂杀人。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从中得到什么利益。
他眯了眯眼,眼底有寒光一闪而过。而后他道:“之前没有告诉你这些,是不希望你心里有太多背负。如今我已经将你的身份公布,很多事情你应该知道,不然万一哪天碰到你的仇人,会打得你措手不及。”他顿了顿,又道:“很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你也并非如传言那般。”
凤君华漠然。
“十四年前…”她想了想,歪头看他。“我记得,当年的丽城事变,也是在十四年前?”
“嗯。”云墨点点头,眼神一闪复又笑道:“那时候我还在和金凰的皇太女凰静芙打仗,等我回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平息得差不多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此事另有内情呢?”凤君华看着他,那段记忆她隐隐有所察觉,但是不太清晰。只是在云墨提起的时候,她心头被狠狠一震,许多情绪一刹那涌入脑海。悲愤,无助,痛苦,隐忍…甚至有些愤世嫉俗…她也觉得,那些事并不像外面传言那样不堪。
可是…
十四年前,她到底为什么狂性大发肆意杀人呢?难道也是走火入魔?
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眉心,云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省得烦心。总之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别人怎么说通通不必理会。”
凤君华反应过来后立即拍开他‘胡作非为’的手,冷冷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此事别有隐情?难不成又是有人陷害我?”
她皱眉,有些郁闷。难道当年她就那么愚蠢不堪?
“不是。”云墨收了笑,“你的确杀了人。”
凤君华又眯了眯眸子,这次却不再询问了。只是表情有些森寒,“我杀了人,触犯了律法,南陵朝廷要杀我。可是等我失踪了,他们又拿这件事做借口与东越开战?”她嘴角扬起讥诮和讽刺,“如此道貌岸然,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云墨沉默了一会儿,低低道:“政权向来如此。”
凤君华不说话了,只是靠在软垫上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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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琉绯四个字再次出现在所有人耳中,引起了各国高层人士不同的反应。
明月殇远望东越的方向,眼神怀念而隐隐欣喜。慕容琉风站在他身侧,神色激动隐含泪光。
“姐姐真的还活着,太好了,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去东越接姐姐回南陵?”
“不用。”明月殇目光沉静而意味深长,“他们已经来了,只需等待即可。”
……
凰静芙在自己的宫殿里得到消息后,先是惊讶,而后无声的笑了。皇宫内还没有因为赢了凰静芙一局而高兴的六皇女凰静蓉得到云裔离开的消息,正沉着脸对宫人发脾气。听到暗卫禀报的消息后只是冷笑。
“那个丑八怪?”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笑得妖娆。“这下子有好戏看了。”
她伸出手,对着照壁上的夜明珠看了看自己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方才暴躁的心情一扫而空。神情慵懒语气散漫。
“去,给我好好盯着我那个好九妹。”
所有人不敢再惹怒她,如蒙大赦的离开。
南陵慕容府内,慕容琉仙一挥袖将上好的七弦琴砸碎,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
“慕容琉绯!”
安钺公主沉着一张脸,眼神布满扭曲的仇恨。
“居然去了东越,该死!”她一挥袖,恨声道:“不行,我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必须除掉那个贱人。”
她走过去,两母女开始窃窃私语,商量着该怎么除去生平死敌。
而与他们不同的是慕容府的当家主人慕容于文,他怔怔的坐着,眼神有些无神和呆滞的看着跪在面前的暗卫,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三小姐回来了?”他眼神渐渐亮起来,几乎克制不住的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