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见没人入圈,重重的叹了口气,切入话题:“你们倒是说说,这年纪比我们轻,一个大男人,掉河里会淹死,让人想都想不通,你们倒是说说呀?”
听说有的事多说几遍,就能入人耳,果然,吉利接手:“这个不好说,谁说大男人年纪比我们小就不会掉河里淹死,你们倒是说说,我记得过完春节回来,天那叫一个冷,西北风吹的把热气都抽干,虽说我们是南方人,从小如泥鳅一样在河里玩,但是真掉水里还不得冷的咯咯叫。记得我小时候,记不清具体哪年,我们那有对夫妻撑石船回家半路上不小心船破了船进水了,只能弃船把能抢出的东西放河岸上,岸边是一望无边的田,远离村庄。因为当时穷,有很多生活用品对现在的人来说如破烂一样,可在当时,那都是要紧的生活用品,做丈夫的为了抢在沉船前把东西都能搬上岸,几个来回的折腾,己经冻的不行,最后一趟回到岸上他己没力气,连爬被窝去的力气也没有。大冷天,没有遮掩的田野上,西北风一拦无遗的吹着,做老婆的只顾着自己的冷,蒙头躲在被窝里,到的第二天早上,醒来找人时发现,她丈夫己被冻死在河岸边,可怜见的,身上还被动物咬得,那叫一个惨不忍堵。”
友根赞同:“这事,我隐约听说过,只是那会太小。是的,别看己过立春,但离真正的热还早着呢。”
老莫不舍的把酒瓶递给杏林:“这么说,那家伙是真的被西北风吹河里去掩死的,他又不是第一次走铁架桥,河两岸会走铁架桥的人多着。”
吉利伸手,等酒瓶:“老莫,你不会是怀疑那家伙是被人谋杀的吧,这个你大可放心,没有证据证明人是被谋杀的,再说,他一个外地的老百姓,没钱没权没势,一个穷打工的,杀他吃肉吗?”
老莫含含糊糊:“不是不是,我就是由此想到,那家伙怎么会淹死,很让人想不通,记得刚出事那会,我们成品库的人都认为淹死不可能,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
老莫自语着:“真的让人想不明白,不过吉利你的话也没错,谁会谋杀他,杀了有什么用。”低头,动脑细胞,抬头,“那天,他来你们这了吗?”
“哟警察查案?”
老莫最怕有人这样问他,那么他会心虚,心虚到不知如何回答,就算他很会说话,他,他,“哈哈哈,要是警察我还卖什么苦力,你们说,我一个个把你们提拔了,如何?”
杏林连连说:“好,你早说,早提拔,我就等着这一天。”
友根左右看了一下:“老莫,幸亏那个死鬼死前没来我们这里,要不然。。。”
老莫跟着左右各看一眼:“怎么,闹鬼了?”说的和真的一样。
其他人哈哈哈笑起来:“别听他的,他胡扯。”
友根正色说:“真的,对河粉碎间那,大家都怕进去,说,阴风测测,怪渗人。”
老莫的心一松,如完成了一件大事一样:“别胡说,大白天哪来鬼,说的和真的一样。”
友根:“真的,听说白天还好一点,就是后半夜,有次,有人进去,看到一个白影从窗口飘走。”
杏林对老莫说:“你别信。”
友根有点生气:“别信,这又不是我看到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世上有没有鬼,信者信,不信者不信,谁也不碍谁,是不是,杏林,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呢。”
老莫见两老头为不知所以的因可能会吵起来,连连摆手,“好啦,说的好好的,不要红脸啊。友根,杏林,你们都说的有理,我老莫心中有数,来,还有一人一口,喝了,我也得回去了,要不然,他们来逮人还好说话,否则告上去,我会吃不了兜着走。”
打听到了想知道的,老莫觉得自己这是险中求胜,好在达到了目的,这是最要紧的:“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们,我说你们是不是备点下酒菜,这光喝酒,味道总是差点,嗯?”
吉利挥挥手:“好的,我回家路上买点小炒豆,备着,等你来,等你带酒过来,如何?”
老莫站起身,对着风扇猛吹:“好的,一句话,这么说定了,等着我哦。”
走出打包间,老莫在走廊上碰到打包组的小头目,小头目迎面走到老莫面前:“老莫,你又喝酒了,我记得上班时间不能喝酒。”
老莫有点熏,支棱着冒着红血丝的眼睛:“小赵,你少胡说,被领导们听见会扣我工资的,你说我辛辛苦苦挣个劳力钱容易吗,你就别打趣我了,我走了,呃。”一个酒嗝。
小赵看着老莫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无奈的说:“这个老莫,不行,我得去看看老头子们,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这些老头们。”
有了第一次,老莫的信心大增,要不是顾忌到频率高会给自己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他倒是很高兴上班时间可以去各车间窜门,这么多车间,这么多认识的人,轮着跑,够他跑。老莫有时想,要是能不用干活天天这样跑,倒是件挺美的事。
老莫小着心,悠着胆,隔几天跑一个地方,就算这样小着心,还是有话传到了他耳朵里:老莫,你很舒服啊,是不是升官了。。。老莫心一慌,看来他跑的太勤快了,这样下去,他的老命会休,大热天顿时背上冷汗如浇:悠着点,悠着点,好可怕。。。
严思圩陆陆续续拿到了他给老莫的录音笔,和沈玥谆反复听,除了他和老莫一起去发现的那点疑惑外,其他的线索意指不是很明显,当然,他们也得出了死者那天大概的行程:死者跑到河对岸,并没去其他地方,好象直接进了粉碎间,后来就踏上回来的铁架桥。
要是这样的话,严思圩和沈玥谆觉得,是不是叫老莫多去几次粉碎间,从中套话,以挖掘更多有用的料。
可是,严思圩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事突生变。
老莫在某车间和正在修注塑机的机修路人侃大山。
郑松涛拿手背擦一把汗,他也不敢用力擦,这汗汗和泥泥,搞不好脸上会捣浆糊。把牙一咬,个死老莫,看我逮住你,你怎么说,开除开除,这下犯我手里了吧。
郑松涛站在老莫背后,扯开嗓子迎上隆隆机器声大喊:“老莫?”
老莫一惊,慢慢转身,心里想的是:这事,哎,再说吧:“郑主管,你来啦?”意思好象是郑松涛来他家作客一样。
郑松涛脸色刹时又难看了很多:“上班时候,你跑的不远嘛。”喝道:“还不回去,是不是想扣工资。”这皮厚的,炮都打不穿。
老莫收住脸上的笑,对正做着鬼脸的机修说:“那个我先走了,下次和你说话。”
郑松涛瞪着老莫,一动不动,看着老莫转身,看着老莫走向车间门,看着老莫向前小跑着:“你还知不知道这是上班时间,仗着自己资格老,要知道老板不是你家亲戚,是的话还有话可说。。。”撵上老莫在老莫耳边一路喋喋休休。
老莫心里那个叫恼,可是他心里清楚,他不能顶嘴,要不然,这事,更不好处理,郑松涛好歹是领导,他不给谁的面子,领导的面子得给,虽说他有免死金牌,看来,只能到了成品库见了严思圩再说,现在,他装,不说话总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