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回到公司里磨蹭到下班后,我跟一刚出狱的犯人似的,急冲冲地下了楼,走到外面后赶紧点了根烟,猛吸一口后,头脑一阵发晕。我定了定神,朝远方看了看,又是几座高楼拔地而起,“叮叮当当”地敲打声回响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平添了几分热闹。我听胖子说,小白又开始准备勾搭肖倩了,当然,这其中是有隐情的。小白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林姐在幕后使的手腕,据说林姐见小白和夏小青厮混到一起后,找了小白谈了无数话,最后两人最终达成了协议,什么协议不得而知,胖子也没敢细打听。但胖子居然脑袋开了窍,他知道林姐正在搞房产,顿时明白了这原来是在上演一场“阴谋与爱情”的戏剧,林姐明显是想用小白把肖倩给套住,以此来拉近她和肖倩的关系,这么一来,便可以轻松地去贿赂肖倩的父亲了。
这年头,有钱的人只想着两件事,一个是搞房产,一个是让自己的儿子或孙子混个公务员当当,也只有这样两样东西,在中国是永不贬值且收益不菲的。
而我等只是草民,一介莽夫,没背景没钱财,不过是谈谈情,说说爱,一场风花雪月过后,老实工作,安心挣钱,从爱情的奴隶正式过度到房子的奴隶,是悲是喜,下辈子再说。
269.
我坐上车后便赶紧给她发了条短信,我说我下班了,现在就去找你。
很显然,爱情有时候就像点了引信的鞭炮,点着了,你便会焦急地期待引信尽快的燃尽,等待那一声响彻云霄的轰鸣声。所以,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去找果果,我宁愿得罪米静,我也不想失去与果果在一起的机会。就如以前宋雨佳给我介绍的那个钱优蓉,倒不是真厌恶“优蓉奶大”这个称呼,她奶大也不是什么坏事,她这女孩子其实看起来特舒服,像个大家闺秀。当时宋雨佳都放话了,说我要跟钱优蓉谈上了第一次去外面开房间,不论多贵的宾馆都她付钱,可而后我看到了青燕,我爱上了这个女孩子,心里便装不下其他人。
但我仔细一想,觉得起码得找个借口,总不能这样放了米静的鸽子,放也得放得让她觉得合情合理,而不至于在米静那里落下一个没诚信的骂名。我苦苦找了半天理由,想到一个否定一个,犹如相亲一般,每一个看起来虽然貌似可以,但却总是经不住推敲。在学校时虽然练就了一身撒谎的本事,跟辅导员请假时脸不红心不跳的,表演得极其到位,而请假的理由也就那么几个,生病了、家里有事了、宿舍某个人身体不好了得陪他一起出去看医生了,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说谎也得认真动脑子了。
最后实在没辙,我只好硬扯出了一个拿出来应付米静,我对她说我一朋友喝酒喝出事了,现在被送医院里抢救,情况危急,做朋友的总不能置之不理,在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跟在外面女孩子一起吃饭吧。
米静立马回了消息过来,说是哪个朋友啊?
我说他叫胖子,你问宋雨佳就知道了。
随后宋雨佳打了电话过来,拖着腔调说道:“北言,真的吗?”
我就知道,谁的关都可以过,就宋雨佳这关最难过。她估计已经料到我是在说谎打发米静的。
我只好压低声音轻声对她说:“胖子老婆来了,请吃饭的,他们明天就走,不去太不给胖子面子啦。姐,你就帮帮我,我也为难啊,总不能落个重色轻友的骂名啊。”
宋雨佳哼哧一笑,说明白啦,姐是明白人。那下次可得你请客补偿我们家静静哈。
我说那是当然,这个没话说,一定好好补偿。
米静倒也信了,接过手机倒对我安慰起了一番,劝我别急,路上小心点,说朋友比什么都重要,她能体谅,吃饭的事以后再说,不急,让我赶紧去看看那位叫胖子的朋友。
听了米静的这一番话后,我心里一阵感动,觉得这女孩子真是善解人意,如果没遇见果果,我真愿意跟她谈,可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事,两难的选择中你仍旧要做出一个选择。既然我心里爱的是果果,那注定我是与米静只能以朋友相处,可以玩暧昧,但不会相爱。
270.
果果回短信的速度慢的让我认为她每次回短信都是睡了一觉后忽然想起来了,才拿起手机回复给我,然后又昏昏睡去了。
可我想到了那时她在公交车上,回复短信的速度快得像是在玩游戏。想到这,心里酸酸的,而后给自己找了一个安慰的理由,心想她可能真是边睡觉边发短信的。
快要到果果的音像店时,方才收到她的短信,我哭笑不得地打开一看,她说秦可今晚不来了,说她有些不想出去了。
我刚刚调整起来的好心情此刻更像是在冬天里洗澡时,刚洗了一半,喷头里却喷出来刺骨的冷水,忽然间兴致全无,心里顿时冒起一股无名之火。我咬着牙将果果的这条短信看了又看,随后强压住怒火,强装笑颜地问她:
“呵呵,我可都在路上了,难道到你店里去接你你也不出来?”
这条短信发出去有十分钟后,我才收到果果的短信。而我此时已经站在了她的店外面,阴沉着脸,一刻不停地抽着烟,内心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我心想难不成今晚真要遭报应,放人鸽子的同时也被别人放鸽子?不好的预感像女孩子的月经一样,一阵痛楚后,便血淋淋地不出意外地来到了,果果告诉我:
“嗯,下次的吧,我今晚不想出去了,身体有些难受。”
我抬头看了看那个黑色的广告牌和上面“梦旅人”这三个漂亮纤瘦的字,我低下头苦苦一笑,将手里的烟弹掉了。而后转过头去,又从裤兜里掏出根烟,恍恍无神地抽了起来,嘴里一阵干涩,嗓子有些发疼,肺也一阵揪心的疼痛。我赶紧蹲下身子捂着胸口歇了一会,往地上吐了几口痰,此刻我只是期望果果能在里面看到我,然后出来站在我身边,跟我聊聊天就行。可等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到她的踪影,我想进去找她,可心里的挫败感使我在乎起了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
我将手里那根已经烧尽,只留下一段长长的已经摇摇欲坠的烟灰的香烟扔掉了,而后直起身子,失落地往前走着,漫无目的,只觉得讽刺,讽刺得让我觉得这绝对是上帝他老人家显得无聊时所给我开的一个玩笑。或许,这能算得上是黑色幽默。
我忽然想起了马超那时候买彩票买得心灰意冷时所发出的那句最恶毒最绝望的话:“我操他妈上帝!”
有时候,人要丧失了信仰,就会变得这么的可怕。
我摇着脑袋干笑着继续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想把马超的那句骇世惊俗的话也拿过来自我宣泄一番,可将要说出口时,却发现自己竟然没那胆量。我不禁佩服起了马超,心想马超啊马超,你这狗日的果然是狠角色,将来比我混的好,那也是应该的。
我忽然想到一句话――“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过用来形容我此时的心境,倒有点抬举我了,不过也真像那么一回事,管它符不符合,我觉得我还是消受得起的,我心想老子何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分明是赔了一个夫人又失去了一个我觉得能成为我夫人的人。当然,这种想法有点近乎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