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晃了晃脑袋，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喝酒，却见掌心空空如也，这才想起他刚刚把酒给砸了，心里难免感觉有些心疼。不过再看看昂首挺胸的凌牙，俨然有一副大气的风范，应该是可以压榨到不少的小财主，只是不知这小财主想要去那个传说中的岛屿做什么。

上了船，凌牙被一路领到了船舱内最里部的房间，而且还只有一条通道，虽然通风还不错，却也让凌牙对这艘船更进一步的认可。

“现在可以说为什么要选这船的原因了吧，凌牙。”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IV总是会自觉的不与凌牙搭话，他好歹还是有点作为灵体的自觉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凌牙往舷窗外看去，正好是可以看到船帆周围的甲板位置，外头的船员正为着出航积极的准备着，“你看船长那样子，一看就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可以想见必然不是什么软弱的人，这也确保他在航行过程中绝不会半途而返。”

就凭他那眼罩和钩子吗。

“而且他对我提到的利莫里亚很感兴趣，恐怕也是一位充满了探险欲望的人，就算他试图对我不轨，在达到某种程度为止前肯定是不会轻易对我出手的。”

“我记得利莫里亚应该是一块早在现今大陆形成前就已经沉没的地方，你这次要找的遗迹在那块上？”

“的确是已经沉没了，不过要去到那并不困难，我的目的准确的说也并不是利莫里亚，那只不过是吸引那些人注意力的一个幌子。”

“你竟然骗了他们啊。”

“那个遗迹刚巧也是沉在海底下，而且同样是在印度洋那块，我这也是图个便利。”

IV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不过是为了能够前往遗迹的一个借口，假如被那些人发现，恐怕会当场把凌牙碎尸万段吧。当然前提是他们做得到。

船员后来还进来过一次，就是告诉凌牙可以起航了，凌牙点点头便要他离开了，然后在之后的三天，除了进食以外他几乎没有出过一次房间门，IV都要担心他就这样闷死在船舱里了，连身上都沾染上了海水的味道，就像是真的变成了待宰的海鲜。而这三天里，IV一直试图和凌牙说话打发无聊的时间，然而凌牙回应的态度也是不冷不淡，似乎精神不太好。IV还以为他那是因为晕船，还想着好好嘲笑一番。

结果就在第三天深夜，IV待在手镯中养绪精神，却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突然一阵晃动，他随即意识到那是凌牙在移动。他钻出手镯，发现凌牙竟然跑到甲板上了，还站到了船舷上，这个危险十足的行为顿时令IV慌了。

“凌牙——”IV向少年伸出手去，想要拉住他，然而不再具有实体的他，手掌穿过对方的又迅速的交错开，凌牙的身体径直的坠落下去，落入海中。那一瞬间，从IV的心底升起的既是恐惧也是冲动，他只记得自己再次闭上双眼时，所处的世界宛若一片鲜艳的红。

被手镯所限制住的范围是两米，而他现在与凌牙的距离，究竟是这两米的多少倍，IV已经没有余力去思考了。他只恨自己此刻是多么的无力，仅仅只是想要拉住他的手这种事都做不到，自己究竟还能做什么！

可恶！IV颤抖的抬起双手，透明的、虚无的手掌，这样的身体究竟有什么用！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啊！！”

“IV。”

“凌牙！？”刚刚亲眼看到坠入海中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欣喜的情绪是大过于惊讶的，随即才想起来以凌牙的能力，怎么肯呢个会那么轻易的死去，更别说这个怎么看都是故意为之的举动，“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我……”凌牙一时语塞，看IV的表情便知他刚刚的确是以为自己是在做着自杀一样的行为吧，他先从船舷上跳下来，接着说，“我只是看目的地已经到了才跳下去的，不过没有想到手镯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掉下来，所以你没能跟上来这点是我的失误。”

“……你就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吗。”心脏都快被你吓得不能再跳动了。虽然现在也没在跳就是了。

“下次会记得的。”

“还有下次！？”

“喂——刚刚是不是有人在喊啊！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子，你跑到甲板上来做什么？竟然还背着背包，是想跳海逃走不成？！”那个戴着单边眼罩的船长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把凌牙整个人都限制在了影子中，而凌牙丝毫没有畏惧的抬头直视着他，“你只用负责好好开船就行了，钱也已经付过了，你还用担心我落跑不成？”

“哼，就你这小身板，掉到茫茫大海里肯定是死不见尸，你还能逃到哪去。”船长对凌牙的话不屑一顾。

不，他刚刚才跳下去过。

IV默默的接了一句。当然就算他说出来除了凌牙肯定也没人能够听见。

“是吗。”只听凌牙冷笑一声，捡起落在甲板上的手镯扣回自己的手上，轻轻一跃，脚步轻点便落在船舷上。

喂喂你不会是还要来一次吧！

了解到他的意图，IV回头看了看那位船长，他正因为凌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敢动弹一步，而接下来更令他大吃一惊的，凌牙的身体往后仰倒，从船上掉了下去。IV还来不及反应，身体也自然的跟着凌牙一起掉了下去。

坠入海中那一瞬间，IV想起小时候和兄弟们去游泳馆跳水的经历。从高台上落入水中时，那种迎面而来的淹没感曾一度令他窒息，那时他好歹还是戴着泳镜，可是水面打得他还是一时不敢睁开眼睛，那种刺激的感觉他直到现在都没法忘记。回到现在，他几乎是没有任何防备的直接接触到了海面，不，与其说是接触，不如说是穿过了海面。在没有了实体的情况，自然是无法溅出好看的水花的，甚至连呼吸都不需要，即使是睁着眼睛也不会感觉到一点难受。而令他感到新鲜的是，他第一次在水下见到的凌牙的姿态。

在这海水中似乎形成了几条急流，那些海水牵引着凌牙的身体让他更往深处游去。而IV即使不用自己游动，他也能够自然的跟随者凌牙前行，凌牙在水中游动的身影，就像他所获得的鲨鱼称号一样，仿若这片大海的王者，即使或多或少被这急流影响着，却也依然能保持不快不慢的速度毫无畏惧的向前方前进着。

当IV远远看见在海底深处存在的那座遗迹时，心里又被震撼了一番。尤其是当他看到那遗迹竟然是被一层光球包围在内的时候，就更加觉得不可思议了。那不可能是古时候就能够拥有的技术，这更加像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而一直在前方带路的凌牙自然是不知道IV正想着什么，他有点担心的是遗迹的情况。上次来到这里还是为了取走No卡，他和璃绪也是在这里想起了前世的记忆，那时的他因为这件事而内心纠结，甚至迷茫得不知该怎么做才好。然而这些事已经过去了，他的选择也不会再有第二次。记得来时德鲁贝提起他不小心将那一层保护罩打穿了一个洞，那个时候就已经不断地有海水往遗迹里淹了，恐怕现在已经是被淹没了吧。

凌牙停在遗迹外的那一层光罩外，靠在外边观察着内部的情况，然而，透过水波所看到的，果然还是满满当当的水，虽然对凌牙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水的浮力的影响。没办法，只好先修复外边的光罩。

“IV。”

“啊？”IV还沉浸在海下难得的景观中，声音透过水传导，颇有些奇妙的感觉。

“……没什么。”才想起来这家伙现在也派不上用场。

“什么啊，凌牙，话都出口了就说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