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端手里没个趁手的兵器,并不敢正面抵抗对方,被逼着连连倒退,眼看着就要退到齐铁嘴和张启山身边了,才一咬牙从戒指中摸出一把他新作的桃木剑,以桃木剑为引强提灵力发出一道剑气在杀手持刀的手腕上开了个窟窿,明晃晃的钢刀脱手而出,陵端一挥桃木剑打偏了惯性落下的钢刀,举起桃木剑反攻捂着手腕露出些许惊慌神色的杀手,再次摆出个发射剑气的姿势,杀手见陵端手段诡异,自己又伤了主要的右手,无心恋战,直接破窗而出,飞速冲入了街口的人群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到杀手被他惊走,陵端举着桃木剑的身形踉跄了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捂着胸口靠在床边疼的冷汗直流,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怎么样?”
齐铁嘴与陵端之间互相有感应,对他的身体状况也有几分了解,刚才那人不会法术,武艺也并不十分高深,竟然让陵端应付的如此艰难,可见这分神之术对他的伤害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大。
“还行,幸好是用桃木剑发剑气,要是用离墨,估计我现在已经回了天墉城了。”
“你悠着点,陵隐体内有穷奇之力,就算被抓走一时半刻的别人也动不了他,我就更不用说了,回你识海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可你要是再伤了灵魂,那就真没救了……”
从贝勒爷府上返回的副官察觉有异匆忙跑进来查看,打断了齐铁嘴的话,陵端对着齐铁嘴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才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副官过来扶他一把。
“八爷,你们遇袭了?你伤到哪里了?”
副官把陵端从地上拉起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确定身上没什么外伤还是不放心,连珠炮似的问了一大串。
“贝勒爷说叫咱们先去他府上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齐铁嘴蹲在床边和刚睁开眼睛还懵懵懂懂的张启山低声说了几句,又指了指陵端的方向,张启山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却自己站起身来拉着齐铁嘴的衣袖朝门外走去。
副官大喜,难道佛爷一见八爷受伤就自己恢复了?
“副官,说真的,我觉得你刚才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年纪轻轻就面部经络坏死的小副官,如果张叔看到你刚刚的样子,一定会欣慰很多。”
陵端虽然本身也没比副官大多少岁,可是副官在他眼里,就像天墉城的师弟一样,是需要他好好保护的孩子,不想他因为佛爷的事情而太过担心,只好强打起精神调侃这小副官一句,看见对方跟往常一样板起脸来恶狠狠的瞪他,才放下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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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齐铁嘴看面相还是很准的,贝勒爷果然是个热情好客之人,他们一行人到府邸的时候,贝勒爷早已经安排人员收拾好了客房,直接送他们进去休息。
张启山神志不清,齐铁嘴和副官的身份都不太够和贝勒爷直接对话,陵端头痛欲裂还是强撑着和贝勒爷在花厅客套了几句,将佛爷的病情说成是从矿山出来后得的怪病又拜托贝勒爷帮忙寻找张家的地址,目送贝勒爷出门去拜访几个可能了解内情的长辈之后,才在下人的引领下,返回了客房。
陵端住在张启山休息的房间隔壁,路过门口,听了听屋内没有动静,想着有齐铁嘴在,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也没推门进去看,径直回了自己的地方,挥退了殷勤的下人,一头栽在床上,直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这厢,一直坐在桌边品茶的齐铁嘴,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掐指算了算,笑了一下,按照陵端之前教他的法子,布了个屏蔽声音的阵法,又在床边点了一根香,才俯身将张启山扶了起来靠在床头。
“陵隐,好久不见。”
齐铁嘴话音未落,张启山一直紧闭着的眼睛骤然睁开,一道血光飞速从瞳孔掠过,原本因为昏睡状态而舒展开的眉头,也重新皱了起来。
“不说话是因为你想问陵端去了哪里,又不想伤我的心是吗?”
“对不起。”
齐铁嘴揣测人心的本事,陵隐跟在他身边的头一年就见识到了,他虽然功力高强,但毕竟是心魔化形,心思不算复杂,普通人多相处几年稍加留意都能看得透他的心思,更别提齐铁嘴这样生来就通透的人了。
“不用跟我道歉的,我可是靠算命的本事立足于江湖的,怎么会没算到自己有今天。”
陵隐放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他愧对这个人,恐怕余生尽付也无法弥补一二。
“齐铁嘴,等我彻底突破了张家人下的禁制,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你。”
齐铁嘴扭头看了看陵端房间的方向,尽管他的视线无法穿透墙壁看到陵端现在的样子,脸上还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伸手覆在陵隐紧紧攥住的拳头上,轻抚了几下,示意他放松。
“陵隐,我好像还没给你讲过我的身世,我父亲是梦魇一族的少族长,他刚刚成年的时候,离开了家族出门游历,遇到了我母亲——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两人情投意合,不久后就生下了我,众所周知,梦魇一族的术法不在意肉体是否强大,全都要依靠灵魂之力才能施展,若我魂力强大,我父亲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带我和我母亲回族中成亲,可是我天生灵魂就有残缺,生来就注定是个废人,我父亲无奈只得将我母亲安顿在一处偏僻的村庄中,独自一人返回族中,我七岁以后,他就常常入梦来教我占卜算卦的本事,他还说,待他当上了族长就来接我们回家,可惜的是,我十五岁那年母亲身染重病不出三月就撒手人寰,我不想留在伤心地,就靠着算命的本事到处流浪,混口饭吃。”
齐铁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当中,愣愣地盯着前方,眼神迷茫而空洞。
“后来我为陵端养魂,陵越在我灵魂上下了禁制,我本来是应该陷入沉睡的,可是陵端清醒的第一天,我也跟着清醒了,而且我还发现,我天生残缺的那丝灵魂,不知是什么时候被补全了。”
张启山听到此处,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坐直了身体。
“你是说,陵端先前散落在外面的灵魂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你吸进了体内,修补了你的灵魂?”
“应该是的吧,原本就算我吸收了他的灵魂碎片,也没什么,毕竟只是一丝而已,既不会影响你们复活他,也不会影响我的生活,可是我偏偏遇见你了,还正好答应了为他养魂,这么多的巧合碰在一起,也不得不说,大概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能够用小满的身体出现了吧!”
齐铁嘴起身倒了两杯茶水,回到了床边,递给陵隐一杯,自己喝了一杯。
“因为你们的灵魂彼此融合了,所以陵端可以动用天墉城秘法分神之术,暂借小满的身体,让你变成了他的身外化身一样的存在!”
“嗯,陵端看出你身上的禁制不一般,凭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彻底破除的,如果出了意外的话,你可能会被彻底灭杀,以后再也无法回到陵越体内,所以他铤而走险,将我的灵魂移到了小满体内,我精于卜算,他精于法术,一文一武,就不怕干不过张家那些个小鱼小虾了。”
陵隐知道不管现在齐铁嘴说得有多么轻巧,这其中的过程一定充满了心酸和矛盾,毕竟他和自己不一样,不是诞生以来就是别人的一部分,他有自己的思想感情,有自己的家人,不像他什么都没有,连记忆都是继承自陵越的,以后再回到陵越体内反而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而齐铁嘴却要抛弃自己的一切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一部分,这其中有多少痛苦和难堪,他无法感同身受却也知道一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