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十八《雨碎江南》(2)
而她听出了他话里的自责,心里更是难过,垂歛下眼,一时只得无语。
她是不是不该这幺做的、是不是让他责备自己了……可这不是他的错啊,是她瞒骗他的,是她被说服了,自己才选择要离开他的……
温暖大掌触上她颊侧,温柔轻抚,拨去她凌乱髮丝。她微怔抬眸望去,而他歛眸缓缓垂头吻上,辗转柔情地细碎轻吻。
她明白了他意思,轻阖上眼,双手缓缓环上他的颈子,还是暂时将心里其他念想撇去,生涩迎合。
他的吻不若方才急切霸道,细雨般的吻却带怜惜,缠绵悱恻,一点一点琐碎地印上她的颈,却比刚刚更令人动情。
「舒舒,妳可会后悔?」
嗓音瘖哑低沉,他手心一路向下,最后停在缚在她腰际的衣带处紧捉,眸光温柔流转,却炽热如星火。
她心跳亦跟着加快,随之坚定不移地轻声开口答他:「不会……不会后悔。」
如果她这一生注定不能和他相守白头,那她宁愿把此生最深的印记、用尽所有方式,烙印在自己心上……她不会后悔,如果什幺也没有留下,那于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后悔──
心中一蕩,他得她答允,深吸口气,侧首倾身下去,再次吻上她的脣。
由温柔缱绻至浓烈炽热,他拉鬆衣带,大掌小心探入她裙裾里,吻细细密密地印上他的颈子、锁骨、胸口……
拉开领口时,隐约可见的肩窝伤疤让他微怔一瞬,随后更是疼惜地轻吻,彷彿望能减缓她那时的痛。
肩窝伤痕为他如此一碰,不由得引起她阵阵颤慄。脑中一片空白,被触过的地方彷彿被燃了火苗般,她无法思考,似是浮在水面的一缕轻舟,只能紧紧依附着他,任由衣衫褪去,不安而紧张地婉转相迎──
他的触碰轻柔却如火,像深怕弄疼了她,而她由初始僵硬紧绷,却也逐渐柔软下来,只觉自己和他彷彿都着了火,烧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当撕裂般的痛处骤然传来,她还是疼得一下紧紧拧起眉头,脸色一瞬煞白,颜上红潮退去,指节下意识便深深掐进了他背脊。
意识到她的异样,他顿下动作,低首轻吻了吻她紧蹙的眉,压抑地轻声呢喃:「忍些……忍些……」心疼她痛得被逼出眼角的泪光,他抑住理智,又再低头凑上去深吻她,想分散她注意。
她没有出声,只是收紧了手臂将他抱紧,眼角的泪却不只因为身子的痛。
那一剎,她觉得自己此刻是幸福的。能和他缠绵相拥、纵然只如昙花绽放短暂,可至少是证明了、她的心,曾和他那幺近的靠在一起……
当痛觉逐渐散去,她怕出声,便咬紧下脣,却几乎要咬出血来。他动作始终不敢太大,见状,便将她的头靠上自己肩头,让她咬住他肩膀使力。
迷迷糊糊地应他的意张牙咬上,她脑袋里头还浑浑沌沌地想──外头是军营,她不能发出声音,那会害他被说不务正事……
如同托在水面上的浮叶,她只能被动地紧抱着支撑他而迎……最热烈的浪潮袭来,下意识地,她收紧了手,将他紧紧拥住,而他亦然──
怀里的人儿是他心头最柔软珍贵的宝,是他一块最脆弱不堪折磨的软肋。可他却想,此生他就是这幺哉在她手里……那也是心甘情愿。
「舒舒……待此战平定,我便娶妳,可好?」
热度渐纾,他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附耳呢喃,却字句清晰得她心口一颤。
「好……」忍着哽咽,她埋头往他胸膛钻,不想他看见她颜上深刻入骨的痛。
荆州四郡虽还有残党,拿下却是迟早之事……此战平定过后,如果真能嫁他,那该有多好,该有多好……
如若这是一场梦,那她能不能永远也别醒,永远就这幺停在这里?
他听出她嗓音带着哭腔,却也没想上太多,只轻抚着将她的头压近胸口,「睡吧。过几日,我便抽空同妳回江东探望……」
听着他声声温沉低哄,她微微颔首,眼皮渐重,一点一点倦得缓缓睡了过去。
而他垂首望着她眼角泪光,心疼地伸手抹去,只以为是自己弄疼了她。
晨光渐起,远方五更钟响,他浅寐一会,终是几分恋恋不捨地起身更衣,低首轻吻她眉心,他动作轻缓小心,将她留在被褥里安睡。
她熟睡的模样鲜少能见,若是能每日醒来就见着她安稳睡颜……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是啊,她等了他那幺多年,如今他也不想再顾虑了。荆州四郡不日可平,届时,他便娶她入门……她是她今生今世唯一的妻,除她之外,他这心里头,不会再有别人──
「夫人醒来前,别让任何男子进去,便是主公也不可。」出营前,赵云清冷着神色对侍卫吩咐,随后望向一边侍女,思虑半晌又道:「妳去我帐子里候着,她若醒了,就备上热水替她梳洗更衣,知道了幺?」
刻意地唤了她一声夫人,是明示了她的身份,亦是表明了他的意思。
婢女侍卫闻言都不禁一愣,却也立刻是明晓了昨夜帐里动静怪异、何若舒一夜未出,究竟都是发生了些什幺──也自然没漏去他眼里一剎流露的宠溺温柔。
「是。」
连忙拱手称是,他们也不敢多言,只得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