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二十《江东之恸》(5)_《江山如梦》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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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二十《江东之恸》(5)(1 / 2)

章回二十《江东之恸》(5)

何若舒见状,连忙过去拍抚他背脊,同时递上温茶与他饮上,蹙眉安抚,「主公身子尚未痊癒,若此时强行动身,怕是会伤了身子的……」心底埋上一层阴郁,她又何尝不是骇得不敢置信──可此时身边没有陆逊,她没法问他,周瑜这次,究竟是真危还是假危……「我去吧、我先前去探望他,待主公身子好些再赶来──无论如何,公瑾大哥……也算是我大哥。」

眼里思绪纷杂,她微微抿起脣,终究还是担忧。

他为孙家卖命一生,却是不该落得一个未捷身死的结局……如今孙权只有他能深信,他是真的不能死啊──

而孙权接过温茶,总算缓了口气后,见那里满脸慌张的侍卫,又看了看神色複杂的何若舒,方谗歎道:「寡人身子不重用……也好,妳带着这儿最好的大夫先过去看一看,有任何消息当随时告知……我随后很快就到。」

抬眸望她,他神色忧虑沉痛,却也希望这消息只是谬误。

而她重重颔首,方神色凝重地起身揖道:「练师领命,这便立刻出发。」

她不相信周瑜会死得这幺快──他才三十六,正值壮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像孙策那样短命──

◇◇◇

领着孙权旨意,带京口一带上好的大夫一路快马奔往巴丘──

直至何若舒随侍卫至巴丘那儿临时驻扎的军营时,却也已是两日后。

「周都督的情况如何?」着急地先拦下了军医,她问。

那大夫见她是领主公之命前来,顿然半晌,却终是歎气摇首。「油尽灯枯……老夫,束手无策啊──」

她不禁愣了。

这回,竟然不是假的……他再不是用自身病重之名,用以欺骗敌军了幺?

「……都督身子向来健朗,为何会突然病倒?」皱眉,她一想起周瑜领兵出征前,那般神色奕奕的模样,便觉着难以置信。他虽是身子已不如从前少年时那般了,但也不该至于一场病便能将他折腾如此啊──

「周都督十年来郁苦操劳,早是撑着样子罢了的,这身子里头啊……是败坏不堪了。」随行军医跟随周瑜多年,大夫神色悲痛,不由得摇头再歎,「且听闻……乔夫人自诞子后,便一直病着……几日前、已然殁了……」

她怔地一顿。

乔婉走了?怎幺会……如此说来,不正便真的只剩下大嫂一人了──

从初平元年至今,周瑜跟随孙家出生入死,却也几乎二十年……而二十年,竟也只如一瞬。

终归是依令前来,何若舒先让孙权令她带来的大夫前去诊治,随后方见他自营帐里头出来,亦是摇首歎然。

她心头一紧。

自古以来,最能致死的,却不是瘟疫……而是心郁。

终究是这多年以来的重担,将江东美周郎的肩头压垮了幺?

「参见都督。」

稟报得允后,她方才小心地缓步掀帘入帐,然后拱手拜于榻前。

抬眸轻轻一瞥,她却望见榻上月白衣袍的男子,苍弱消瘦……虽仍是温儒俊美,却苍白得彷彿随时都会散去……

「无须再多礼。」闻见她的声音,周瑜缓缓地睁开眼,舒了口气,方让婢女将他稍扶起了些,却有些吃力。「过来些吧……我如今是病人,眼也有些花了,太远看不清的。」

勾脣轻笑,他微微侧首望她,笑颜虽是虚弱,却彷彿还带几分如释重负的轻鬆。

他的眼底,彷彿再无那样多的权谋算计、彷彿仍只是初逢孙策那年,翩翩俊朗的美公子……

眼里不觉带上哀恸,她歛下眼,挪步过去榻边跪坐,方又听他笑道:「摆着这脸做什幺呢?是痛心这触手可及的巴蜀幺。」

她喉头一哽。「这般无关紧要的病痛罢了,待公瑾大哥病好,再领兵来取巴蜀,半分不迟。」接过婢女端来的温茶,她垂眸浅啜一口,低声应话。

「哈哈哈……」朗朗轻笑起来,周瑜笑得连肩头都抖起,不免还咳了两声,「我啊──怕是再无病好之日了。任凭我权谋划策再周详,却也抵不过上苍给的命数。」眸底生出一丝慨然,他歎然开口,眸光微黯。

自孙策亡后,他感激于孙策于他这份始终不渝的信任及看重,于是知他将后事託付后,便于他墓前允过,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辅佐。便是倾己毕生之力,也定只将江山社稷摆于身前,死生不悔。

十年啊……十年来,他这一生,真是倾力了……他的身子愈来愈差,甚至赤壁一战时,方还曾呕血晕去,只是尽力隐瞒未言。此番病倒,他原也是不想说的,只约莫因军医当真束手无策了,方才令人去通报的吧。

他也未想,那与他聚少离多的妻子婉儿,却竟也于他之前病殁了。

原是该再撑上一会的、至少该将巴蜀收复都好……可他的身子病得不听他话了。十年啊──怕是上天,真要将他的命给收回去了……

可他死后,江东还有人能辅佐主公幺?

还有如他这般能谋能战、能臆得主公心思的臣子,为孙家死而后已幺──

他如今最后挂虑的,却也只有这个了。

瞥眼过去,却见那素衣姑娘眸色黯然,不捨悲痛地低歛。脑里不觉忆起诸多往事,他方又启脣笑歎:「我道这岁月真是不饶人……咳咳。想当初初见妳,妳才多大年纪,个头都还不及我一半……那时妳胆子小得很,又是安静寡言,对弈时才稍逗了妳几句,弄得妳日后见了我都像见了鬼。」

笑意清清,他弯着眸子笑起,素来深沉低缓的眼瞳映着浅浅日光,却竟特别显得清朗,彷彿连话声都带着笑。

她不觉轻怔,随后方苦笑道:「我那时一向怕着大哥这样难以捉摸的人,才总刻意避着……是令大哥见笑了。」听着他难得却与自己主动提及昔年往事,她不由得也跟着几分怀念起来──是啊,那时孙策还未死,吴夫人和孙坚也还尚在。尚香那时还不过是个方学着走路的娃娃,仲谋的个头也还那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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