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二十一《月色冰凉》(2)_《江山如梦》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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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回二十一《月色冰凉》(2)(1 / 2)

章回二十一《月色冰凉》(2)

陆逊见她有些惋惜愧疚,微怔一瞬,却是坦然笑开,「无妨,养兵千日、用于一时,我不愁着这一日到来。」笑意朗朗,他倒觉无谓。虽无得重用,他倒也于几次出征熟识了不少知己和老师,几次领命也都算是有功而返、不过不失,只是缺个机会能出头罢了──他年尚而立,算来也还是年少,不愁着日后没有机会替江东效命啊。

况且,公纪能令孙权重用,他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公纪为他族亲好友,博学多才──能得重用,那是国之幸事呢。

「伯言素来总是豁达,真令人羡慕。」不觉莞尔,何若舒看他神情自若,忽然竟也便觉得没什幺了。

她却是挺欣羡,他总是这般清明从容……彷彿任何事于他而言,都不过拂尘云烟。

陆逊闻言耸肩,「我现下不过是两袖清风一书生,自然没什幺能烦忧的了。」倒还有几分自嘲的余兴在,他笑了笑,「对了,曹操屯兵合肥,正领大兵欲进攻濡须,此事妳可知了?」

「自然。」笑得有些无奈,何若舒轻歎。这可是大事儿呢,前阵子令孙权困扰得很,毕竟是兵力悬殊,上回合肥之战又是惨败……「可刘备那里似乎无法抽身发兵来援,而今兵力悬殊如此,伯言可有想法?」苦恼地蹙紧眉头,她问。

「哈哈哈……莫忧、这事儿没这般严重呢。」神态倒是悠然惬意,他闻言挑眉,「舒舒可知,这『兵贵神速』之道?」语气有些神秘,他搁下茶盏,饶有兴味地提了起来。

不明晓他此话何意,她眨了眨眼,只得几分困惑地应:「知是知。可这跟此回大战有何关係……」

「曹操远自许都而来,领万千大众欲度濡须,但幸子明先有明察,已让人屯兵江岸两侧,布好对阵……曹操如今新晋魏公,却定还有人不服,民心未稳,又劳兵远征,自然不比我等精兵相待。」扬眉,他挑脣笑开,半晌又道:「且舒舒可知,魏营中那素有王佐之才的光禄大夫荀彧,因不愿见其晋位而自尽了?」

荀彧自尽?她闻言几分愣地瞪了眼。以前多次听闻,除那已殁的鬼才郭嘉外,这荀彧便是曹操手下第一首席谋士,几十年来,曹操多次胜绩几乎都是因他而得的,便连那一干谋士也几乎都是他所荐……这样忠心耿耿的人,竟会因而自尽幺──

「曹操向来爱才,尤其荀彧最令他爱重……加上这个原因,他此次东征,怕也难以心安吧。」喟然一歎,她不禁有些感慨。生死无常啊──如此轮迴更替,前番是周瑜走了,如今魏营里也折了这样一个贤臣……着实令人不胜唏嘘。

不过,听他这般分析起来,这回战祸,应当是不会这般悽惨了?

「是啊,所以说不必过于忧心的。」莞尔,他似也见惯了这乱世无常、生死更替,只略耸了耸肩头,「对了,听闻不久前,徐氏领了主公那个丧母的孩子孙登做养子?」

唔,孙登?

她闻言愣了半晌,方才想起──确实是有这事儿。那孙登出生自建安十四年,年纪尚幼,可怜母亲陈氏生了他后便病故了……毕竟是孙家出的第一个孩子,又是男丁,也算是乖巧懂事,于是孙权自便将他交给日前当主内务的正室徐姃抚养了。

不过她却有些困惑,「确有此事。不过伯言何时也对这些内事感兴趣了?」几分打趣地问,她扬眉,确是略有不解。虽然陆逊有时确实也会和她说些轶闻八卦,但基本都还是公事为多,鲜少会在意这些不足挂齿的小事的──

陆逊见她神情如此,不由得无奈起来,「那徐氏之夫原来是陆尚,算来也曾是我陆家人,我关注几分也是应当。只不过……」话句一顿,他开口,迟疑片刻,神色却是几分忧虑了起来,「我是怕她势力渐大后,会因此而刁难于妳。」歎了口气,他微微垂眼。

徐姃善妒,一直都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谢氏死后,徐姃晋位正室,有豪族徐琨作为后盾,又加诸从前孙权于她也算颇为宠爱,恃宠而骄是难免的。可如今孙权又因舒舒而几乎冷落了她……她成了长子养母,定会百般苛刻于她的。

何若舒闻言怔然,随后方轻笑开,「怕什幺呢,我不争不抢,也不是仲谋的妻妾之一,有什幺能让她刁难的?」莞尔耸肩,她倒是不介意。徐姃刁难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也不过就是些小事情,基本上她也很难真正对她苛刻什幺,毕竟她和仲谋是清清白白的啊。

见她难得如此坦然,陆逊却又是一歎。

思及近日一事,又见她如今这般,他沉了沉气,终是几分不忍地开口:「虽不是大事,可妳住在孙府,一些小事却是避不了的。妳自然不争不抢,受了委屈却也不会对谁说……舒舒,如今他都已娶亲成家了,妳莫非却还是打算独守他一生──」

「他?」

打断他带几分心疼不捨,甚有不平之意的话,何若舒听得重点,微微歪头重述,「伯言,你说谁……娶亲成家?」

陆逊自觉失言,连忙噤口,却已来不及。

神色微黯,他握了握攒在袖口下的手。前几日收了消息时,他原本便打算瞒着的,可今日却因为太激动而说溜了嘴……

而何若舒见他沉默,心下已有底,却仍弯脣再问:「谁成家?你这话别搁着一半的,扰人心弦啊。」浅笑清清,她开口,神情仍作镇定。

「……赵子龙。」他低眸,「刘备欲入蜀,得法正相助。几日前,赵云已娶了他族女法姝……今日大婚。」

她闻言,神色仍是浅淡,可握着茶杯的手却不由得一抖,洒了几许出来,落至案上。

分明早已有所準备,分明是她求的他……可为何亲口听见他人这样说出,她的心竟然还是痛了呢……

「这样啊……」惘然轻忡,她顿了顿,半晌又问:「那法姝……是怎样的姑娘?」直直望向他,她搁下茶杯,几分恳切地望去。

他见状,心里更加不忍,皱了皱眉,见她这样迫切欲知,只得歎了口气。「我也未知。但几日前探来过她画像,和妳……有些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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