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回二十四《荆州之难》(2)

思及此，他目光放柔，脣边挑起一抹轻笑，方后微微倾身凑近她耳畔：「如今只有妳我二人，舒舒却还提起其他人，多煞风景。」

她有些无奈，不由得几分莞尔，「我如今都是老妇了，你多寻些年轻姑娘也是好事儿啊……」他温热气息挠的她有些痒，不禁便缩了一缩，才想退却，却忽地感觉身子一轻，转眼便被他给拦腰抱了起来──

「老妇又如何？白头偕老，不过如此。」朗笑俯望她，孙权轻抚她颜颊，眼带眷恋地将她散乱髮丝拨齐。

于他心里，她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即便年龄增长，那也只是更添她风华妩媚。他乐意见她老去，喜欢这样一日一日和她一起白头，多好……

何若舒闻言微怔，却竟又不争气地想起另一人，只得连忙于脑中将他身影挥去。

白头偕老……幺。

还不及细想，他的吻便已温柔落下，小心翼翼地辗转相附。

而她浅歎一声，静静阖上眼，伸手将他拥住相应，只将心里所有其他念想，尽数捻去。

◇◇◇

为令关羽更放心地尽出精兵去攻樊城，早于他出兵擒获于禁及庞德、曹操让人书信来前，吕蒙便已早有準备。

适逢秋日乍暖还寒，他便称病要返建业，好製造出营中无大将的毫无防备之像，顺便前去与孙权商讨。

陆口为驻防蜀军重镇之地，若无大将在，自然是危险，原本孙权该并不会答应。只是也因先前孙权曾派使者替孙登向关羽之女求亲，那使者却竟被关羽连声羞辱骂回，令孙权十分恼怒……他便就趁此机会，向孙权提出返回建业，与之商讨讨伐关羽之事。

反正他平时也是大病小病的，此时再病，关羽当不会起什幺疑心罢──虽说身作大将，他身子不好，却也是事实。

不过关乎联姻，其实孙权此事，原先也是好意……虽说也并非完全没有分化刘关的意思，不过他只是想着，若有刘备那儿的人来，虽不是赵云所出，但兴许尚能解一解舒舒的相思之情，谁想却会遭人这样辱骂？

关羽那句「虎女焉嫁犬子」，毕竟于孙权也绝非是好听话。

大事议定后，吕蒙便动身离开陆口，一路望建业东行。

途中，他路经芜湖暂歇，正好陆逊人在附近驻扎，便前去拜见。

「子明身子素来便不甚好，如今染上风寒……不知可还无恙？」

担忧地望着那儿颜色苍白的好友，陆逊手捧热茶，却未着口。出声关询，他眼里还带些担忧。

关羽已前去樊城，据闻还是连连大胜。此时正是最佳时机，没想他却在这时候染病……

为使染病之事看来更真，并让这消息能更準确地令关羽不起疑心，此次反背偷袭，自是半点儿风声都不能洩漏的──毕竟隔墙有耳，探子四处都有，若有个万一，只可能令自己的将士受损，并且白白折了这机会。

因此对于好友问候，虽想吐出实情，吕蒙却仍只能佯作虚弱地道：「咳咳……无事，也就是风寒罢了……只是病重缠身，万不得已，才只能离守。」

「可此时关羽正驻守江东边境，子明此时离开陆口，将来怕是会有后顾之忧。」神色郁然地拧起眉，陆逊再复开口。

毕竟关羽野心昭昭，虽说此时是图谋北攻，但将来犯不準便是要东伐……陆口若无大将驻守，教人如何放心？

吕蒙闻言，亦然随他郁郁地歎了一声，「可如你所见，我此时病至此，怕是也无法再任这守将一职了……咳咳咳。」一身苍弱单衣，他拉了拉披于身上的厚袍，又掩着袖咳了几声。

见他这模样，陆逊心里担忧，却还有更多痛惜。

唉，吕蒙虽是勇将，却偏偏身体不好……可着实令人担心啊。

顿了顿，他瞧着他的样子，脑中却忽地便生起一计：「子明，关羽自恃勇猛，性情矜傲，因而待下属及我等经常都多有傲慢。此回他眼光正着放于北攻，对咱们并无戒心，若闻子明病重，铁定又更加毫无防备……此时若趁其伐樊城而于后攻袭，定能攻其不备、趁其不意，将荆州一举拿下！」愈说便愈显激动，他微微握紧茶盏──这样大好的时机、怎能错过！

「此次子明返回建业，定要与主公好生谋划才是。」目光沉沉，他紧紧地盯着他，话声落得十分重。

吕蒙闻言大惊，差点儿都要将嘴里的热茶给喷洒了出来。

伯言这话、不是与他和主公所筹谋的半分不差幺？他竟此时来与他献策……可他先前未曾与他透漏过半分消息啊！

且他看起来，却是当真一点不知──

险些便要动摇，他停顿片刻，又想这儿毕竟不够隐密，不能先洩了军机，只得装模作样地歛眸下来，「关羽骁勇善战，本就难有人能与他相抗，此时他据有荆州、素来广施恩信，又是初建大功。声势之壮，并非这一朝一日能图谋……你就别多想了，关羽威势之盛，并非这样简单便能灭的、咳咳──」

听了他这听着有些丧气的话，陆逊虽想再劝，但见他身子如此，想了一会，终也只能扼腕歎息作罢。

昔往总只有吕蒙能先知着见，于刘备关羽等人，总能有不同看法，却未想他如今也会说这样的话来……莫非是当真病重之因幺？他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