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日子里的浮光—6–2

一句无所谓有多少自暴自弃的意味。

秋蝉的噪鸣分外清晰，如浪潮一波又一波，狠狠堆高又狠狠一跌。忽远忽近，心浮气躁。

「都听见了？」

戚亭蓁的视线略过苏卉璇直往身后，轻快的语气泛着浓厚的胜利滋味。

苏卉璇特别不齿，同一招数用两次，有没有点长进。扭头接受男生的审视，清澈的目光坠落在漠然的神情，有点不对劲……

是生气。

一种风雨欲来的悲凉，苏卉璇舔了舔乾涩的唇，扯了扯厚重的围巾遮住大半的脸，心虚的眨着眼。

他不看苏卉璇一眼，逕自路过她身边，手却不合时宜的拽住她，挺疼的。「妳们班导师找妳回去，主持班会的事。」

「老师让你告诉我的？」戚亭蓁放软了声音，特别温柔好听，特别做作矫情。

难道她以为会是宇文孝自告奋勇？

「顺路。」男生微扬下颚，勾勒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和拒人千里的疏离，他随意地耸着肩。「这很重要？」

她不甘心地推了眼镜，闷闷的回应：「……知道了。」

于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个黄昏，夕阳冉冉，男生的侧脸有些诗情画意。

如风吹皱一池春水的撩起他的白衬衫，啪啪地与领带纠缠，女生恍惚着盯着许久，忍无可忍的伸手抚平，抬眼便撞上他探究的目光。

心惊，她咬了咬下唇，偏过头凝望。

世界突然沉寂得彷彿静止，飘零的落叶几个旋转后似乎也定格了画面，萧索的身影看来些许无味。

「苏卉璇。」

男生鬆开她的手，稍微退步给彼此思考的空间，他也免于过度低头唯恐伤了颈椎的可能。

「你清楚我是什幺样的人了。」

「我只知道，妳演技可以再差一点。」

女生瞇了瞇眼睛，藏着动容的神情。「你为什幺不相信？」

他反问的语气约莫是「怎幺有妳这种白痴」，扯了扯翘得很有个性的髮尾，莫名的脑袋抽疼。这女人实在……

「妳怎幺不问我为什幺相信妳？妳天生喜欢被误会吗？」什幺怪癖。

「我就是觉得你不该对我那幺好。」

不该对她那幺好。

其实从来就没有什幺该不该，只有想不想，他就是看不得苏卉璇难过。

这个男生，不爱读书却带着幼稚的小聪明；喜欢在炎炎夏日追逐着篮球，随后翻转水龙头任由自来水沖刷所有躁气；偶尔也义气相挺地与他校赛一场，灿烂的笑容连太阳都不敌……

曾几何时，他也在意起女生的心思，时时刻刻放心不下她的情绪转折，弄得自己步步惊心。

时光好像将校园迅速向后倒捲，恍若一个别具寓意的道别，深深的触动人心。

男生稍稍扳正她的肩膀，目光浓烈，许多情感带着回忆在翻转，瞅得她底气不足，烧灼得快站不稳脚步。

「第一次知道妳，是在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