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面前的女子,他就觉得她其实是想做一个女王的。但是他当然不会给她做。就连皇后的位置,她也未必会安稳,这种条件也只能用來跟苏洛漓谈判。苏洛漓沒有她姐姐那样的容貌,也沒有什么受宠,或者这种人会是比较适合皇后的位置的。
只可惜离无恨失算了,苏洛漓并不想要这个皇后的位置,至少在他看來是如此的。他知道了龙脉的秘密之后就开始四处寻访龙脉的传人,但是偏偏被离无渊棋高一着先迎娶进门。他不是不想强行抢走苏洛漓的,但是这个朝代的律法是他亲手指定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不可以迎娶姐妹。
真是讽刺,他自己扔出來的石头,还是砸在了他自己的脚上。
不过他是皇帝,这一切又有什么打紧的。权力本來就是用來使用的。他说出來的话,当然不是泼出來的水,但是他就是要违背,也不会是一件难事。姐妹之间的相貌如此的相似,谁又能认得出谁來,就算是苏洛漓顶替了苏落澈的位置又能如何。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些,他想要的,只是一份稳固的江山,那种可以万世不倒的。当然是不是他人一死了就沒有了这份江山,他自己也管不上了。仇恨的种子这些年來一点点的在他的心上生根发芽,时时刻刻准备着开花结果,他其实也是疲倦的。
时间有多久,这些种子萌发出來的枝叶就越沉重,就好像一块硕大无朋的石头压在他的心上,叫他喘不过气來。他这样的人生其实也是悲剧的,因为活着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复仇,这些仇恨都是上一代的,但是他一出生就要承担起來。
面前的女子是漂亮的,他却沒有闲暇來欣赏。美色其实对于他來说只是一件可以适可而止的东西,他已经有了苏落澈了,她是这个国家最漂亮最完美的女子,他并不贪心。面前的女子虽然看起來美好,但是也是一朵有毒的玫瑰,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指扎出血來。
受过伤的人,往往更加明白痛的感觉。他能做的,只是利用面前的这个女子,大家各取所需。一个太聪明的女子其实是不好的,因为这样会让男性觉得她太难以了解了。
就会有无形的压力围绕在这样的女子的身边,离无恨还是喜欢苏落澈的那种单纯热烈,或者苏洛漓的那种认真的悲哀。面前的人就是因为太有野心,而且太聪明了,让他觉得沒有办法接近。
他们之间是为了什么产生合作的关系的呢?这个女子的身材和相貌都是一等一的,怎么就偏偏会这么的聪颖。來向他做这种近乎与虎谋皮的生意。难道她就真的不害怕么?离无恨并不清楚,他大概的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的,她其实也是水中的人,不过她所在的部族在美人鱼和鲛人族的打击之下真的就沒落了。
每一个沒落的朝代,到最后的时候,总是会出现一个有才的人來力挽狂澜。和水上的人类的世界不同的是,水下的世界永远都是女子为最强的首领。这也是一种很奇怪的现象。水下的男性大多都智力低下,空有一身的蛮力。
不过离无恨还是不想太和她打交道,就算是她再聪明也好,一个过分有野心的女子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的伴侣,至少他是这么的认为的。
一个有才之士,她绝对不会甘于寂寞。在他的帮助之下,她或者可以收复水下的土地,但是谁知道她收复了之后会不会反咬他一口。离无恨还是清楚的记得自己是怎么成功的,所以忍不住就会对人处处提防。
他可以辜负了别人,不过别人最好还是不要辜负他。
面前的女子并沒有低头,她的五官真是有一种特殊的精致,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可以是极度迷人倾国倾城的。离无恨很明白,要是她是人类,说不定他就会喜欢她。但是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他看完了那封信。心中有了一些的决定。但是他不会跟她说,毕竟合作的关系,还是不要太亲密的好。他看着她,总是觉得这是他的年轻的母亲。聪明而且美貌。不过他的母亲很快就死了,不知道为什么。
或者是她的这一生就是为了仇恨而活着的,这场仇恨有了终结,他就觉得生活沒有意义了。死其实并不恐怖,一个人了结了心愿就可以死了。很多人其实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的。自己的生命实在是一件太无奈的事情。
他离无恨何尝不是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他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无稽。幸好他还可以用那些忙碌來填补自己的生活的空缺,这是他唯一的活着的方法了吧。他幸好还可以依靠这些,这是他的希望。
面前的女子依旧站着,明眸皓齿,笑靥如花。但是他不会留下她,每一个错误的决策都会让自己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他当然不会这么的轻举妄动。他只是叫了她:“你先下去吧。”
她转动着明亮的眼睛,说道:“是的。”
一个喜欢转动眼睛的人会是很聪明的吧,离无恨想着。叫來了另外的一些人,对着他们一番耳语。
第二百三十章冷
我们身处的世界是神奇的,在某一个地方发生着一些事情的时候,在另外的一些地方却在发生着另外的事情。比如说在龙脉脚下的树林里,苏洛漓和她的伙伴们也在做着别的事情。
苏洛漓下了马车,身段轻盈。她笑着说道:“这树林之中大概还是会有些水果的吧。我去为你们摘一些吧。”她慢慢的走进树林之中,并沒有邀请人做她的同伴。或者这就是她的一生的写照了吧。孤独,沒有人陪伴。
苏洛漓有一点点这样的念头,但是毕竟不是每个人的一辈子都是可以有人一直陪伴着的。生命一向來就是一场华丽的幻觉。如果可以习惯了孤独,孤独就会是生命的常态。她慢慢的走进树林,树林的深处是未知的叫人恐惧的。
其实人总是会对不可预测的和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的吧。苏洛漓就算是一个勇敢的女孩子还是一样的不能免俗。现在是秋天,空气里漂浮着成熟的甜美的味道,但是就是有这么的一点冷,那种冷是叫人觉得如影随形的冷。
苏洛漓看着前方阴沉的树木的影子,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怪怪的。毕竟她也不知道前方究竟会是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树林就像一张大口,张开了要择人而噬。但是苏洛漓还是走了进去,其实生命对于她來说也不是这么的重要了,她只想周围的人都可以安乐。
一个人,本來都不会生存太多年的,而苏洛漓,她有了两辈子的截然不同的回忆,其实已经完整了。不需要再用别的什么來证明自己的意义。她还是走进了这片树林,就算是心中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是莫名的。但是她就是想走进去。就算是不安,她也愿意。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明不白的死了,其实也沒有什么不好的吧。
苏洛漓这样的想着。
陶染看见了苏洛漓走了出门去,一直的向前,心中还是为了她担心的,他不想叫这个苏洛漓一个人孤独着,但是他不知道可以怎么办,或者是追上去么?但是身边的这个白发老人却不一定会同意。毕竟他和苏洛漓,看起來只是萍水之交。
可是就算是萍水之交又如何呢?他已经全心全意的爱上了这个可爱的女孩子,沒有为什么,也不会后悔。他看一看白发老人,白发老人的眼神里面也少有的出现了一丝关切。他的睿智的眼神在陶染的身上转了一圈,还是归为平静。
在陶染的期待之下他还是开了口,面前的这个人的思想他不是不懂,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苏洛漓不会愿意的。这是一场永远都不可能会有结果的感情。但是陶染就是这么的甘之如饴。
当然只要他自己觉得沒有什么就是沒有什么了。谁也不能左右别人的思想,他本來就沒有希望,也从來沒有希冀过幸运之神有朝一日可以降临。那就让他去吧,有时候人就是要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情,叫自己觉得痛苦并且成长。
白发老人看着陶染:“你不是很想跟着她一起去么?怎么还不走呢?”他的语调充满了关心,陶染能够理解这种关心,但是他沒有这种福气消受了,就算是别人关心他也好,就算是别人怜悯他也好,这种感情一文不值。
陶染自己也知道,但是他知道自己要是不去,还不是一样的更加难受,感情无论怎么进行其实都是一种折磨罢了。哪里会有轻而易举的感情,都是痛苦的,叫自己辗转反侧的。
他能做的所有,只是点一点头,算是回应了这个白发老人的话,但是他不敢抬起头來,他怕自己心会经受不住,毕竟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脆弱的人。不是那种传说中的那种可以不顾一切的人。
人哪里都是这么极端的,往往都是处在两极之间的中间地带,徘徊惆怅,无所适从。
陶染其实也是两极之间的人罢了,他能算什么呢,还不是和别人一样的,盲从,疲倦,时时刻刻,感觉到自己的无用和孤独。像他这样的活着,其实也真的是沒有意思的,不过他偏偏还是要这样的活下去,有什么办法。
陶染跳下马车去,因为动作太匆忙险些擦伤了自己的腿,当然他平素的训练很轻易的帮助了他躲过一劫。只是向着苏洛漓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