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断下了对方的球,很漂亮的一脚,一记谁也没料到的斜插球,球到了谭飞龙的脚下,接着交给了更前方早已在等待的程飞扬。漂亮!对方的后卫在大联赛最佳前锋华丽的假动作下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射门!守门员鞭长莫及,比赛已经结束了,笑面杀手程飞扬率领的hn大学完成了绝杀,冷面皇帝周冰再一次败倒在飞扬的笑容面前。”
本该是激情四溢的解说,在这位仁兄的嘴下却变成了索然无味的读书,其乏味程度堪比课堂里的大学教授。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大学生联赛这个本来就可有可无的鸡肋从去年开始彻底变成了下放人员的冷宫,若不是前阵子在酒桌上说错了话,得罪了上司,这位仁兄应该在中超的赛场上演讲,虽然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大联赛要比中超有意思的多,但口袋里的钱包就…满满的全是眼泪。笑面杀手,冷面皇帝?去你妈的!老子比赛前一分钟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外号,这些称呼也只有这些单纯的大学生能想出来。皇帝?去了中超不过是一坨屎。
“周冰已经表现的很完美了,他的腿伤还没完全好,拖着一条半腿能踢到这个份上已经对得起自己了。”看台上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坐在一起,其中一个正是梅教练,此时正听着这中年男子发表评论。
“你是想告诉我,我的选择是错误的吗?”梅教练的口气几乎是针锋相对。
这个叫何道的男子并没有正面回答梅教练的问题。“你不觉得这个程飞扬要比你那个郑俊更有潜力吗?虽然我也觉得比赛还有10分钟落后两球的时候他还能笑的那么开心实在是有点变态,甚至病态。”何道习惯性的点燃一支烟,突然又立刻将其掐灭。“我听小道消息说这个小子有强迫症,据说他母亲去世的时候他都能笑出来。”
“果然是这样,我就知道那家伙做事总是遮遮掩掩,留着后手。看来这个后手就是你了,难怪消失了七年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国。”梅教练可以说是观察入微,只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就已经推断出了何道的来意。“你们打算在大学生联赛里挑选出一支队伍?”
何道眯起眼,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何必这么冷言冷语呢,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再说,我要做的也仅仅的选拔替补而已。说实话,其实我也不认为程飞扬这样的人适合做主力。”
梅教练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其实她也知道,比起郑俊,程飞扬病态的心理疾病确实有些问题;就是她也很看好的林飞,和已经经历过更多洗礼的吴昊比起来,也显的太过嫩了。可以这么说,大学生联赛里的所有优秀球员,比起她召集起来的队伍,都显的太过幼齿,幼齿到其中的大多数连替补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得到消息的时候她首先考虑的就是吴昊这批人。“你确定好了替补队伍的人选了吗?”既然是同一阵线的,适当的关心还是必要的。
“还没有。”何道对此很遗憾的道。“我回国的时候大联赛已经快结束了,林飞和王宏宇是得到你认可的,而且你一走我有大把的时间来观察这两个人;决赛的这两支队伍里也聚集了相当多的优秀球员,但仅仅一场比赛还不够,况且肯定还有遗漏。我打算用一年的时间,也就是一个赛季的大联赛来观察筛选。”
“这是你散漫的理由吗?你变了。”
“是的,我变老了。”何道丝毫不在意梅教练的不满。“古话不是说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说起来,这七年你都在做些什么,我怎么一点你的消息都没有。”梅教练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何道的散漫是他的事情,自己更关心的是选拔完毕之后何道打算怎么操作。
“混吃等死呗,你不知道丹麦是属于懒人的国度吗?”
对于这个回答梅教练是嗤之以鼻。“那么好的地方你不死在那,怎么跑回国等死了?难道你是偷渡出去的,终于被遣送回国了?”
“我可是个爱国主义者。怎么能客死他乡呢。”何道很认真的说道。“而且你动作这么快,我不赶快回来做点什么怎么行。”
虽然并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但何道的这句话却是解开了梅教练心中一个很大的疑惑。“原来张毅突然去阿根廷是你捣的鬼,我说他在js天顺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了。”梅教练就是江苏人,江苏的几支球队里都是有她的朋友的,虽然在现在的天癸队易主之前她并不能将她的那支队伍全部收拢起来,但安排一个张毅在里面接受系统的训练还是做的到的。虽然她很不满何道这种近似抢劫的行为,但也不得不承认阿根廷的条件好的多。“阿根廷的哪支球队?”同时她也很好奇,何道怎么能在阿根廷联赛里找到关系的,就算是乙级联赛也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了。
“乙级联赛,卡费德卡。”何道似笑非笑。
卡费德卡…卡费德卡?梅教练猛然站了起来,几乎在吼,一双眼瞪着何道。若是林飞在此肯定要不敢相信,一向冷静的梅教练竟然也会有如此愤怒的时候。“阿根廷根本没有这支球队!”
何道早有准备。“有人看过来了,别这么激动。我可从来没说过有这支球队。”
“卡费德卡?是乙级联赛的队伍吗?”那一天张毅如此问道。
“我不记得阿根廷甲级联赛里有这支球队。这是机票,签证我会在一周内给你。”当时何道不置可否的笑笑,“如果你想变得更强一点的话。”
张毅想了一遍遇到此人后所有的情形,没有察觉出任何可疑的地方,这人在和梅教练做同样的事情,而且他提供的环境要好的多。“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不担心那梅教练视你为叛徒吗?你知道我要另建一支队伍,也就是建立我的嫡系,这样一来你的立场可能会很尴尬。”
“你们教练之间的派系之争和我没有关系,我只关心我能不能变强。”
何道眯起了眼。“很好,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在阿根廷你可以成为最好的前锋。”如果你能活下去的话…
“他今年才18岁,还是个孩子。你给了他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地址,然后让他只身前往南美洲,你想让他死在那里吗?!”梅教练已经面色铁青。
何道神色如常,仿佛这是一件很普通很寻常的事情。“是啊,如果他没有与他目标相符的实力,死在那里又能怪谁。不过纠正一下,地址是正确的,只是球队不存在而已。”
地址是正确的。梅教练咀嚼这这句话。“哪?”
“布斯敦市。”
布斯敦?布斯敦!“何道,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疯子?”梅教练默默的坐下来,无力的问道。
布斯敦在阿根廷的地理位置很特殊,正好处于周围三个省的接缝处,也就是俗称的三不管地带,也是出了名的混乱地带,用穷山恶水,泼妇刁民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那里的亡命之徒遍地都是,要在那里活下去有两种方法,一是给那些亡命之徒提供食物,二就是抢夺亡命之徒的食物。而秉承了阿根廷的民族风俗,大多数时候那些人分配食物归谁所有使用的方法便是足球了。
可以这么说,如果你热衷于踢野球,那里是值得朝拜与居住的圣地,前提是你有能力获得足够的食物。梅教练年轻的时候曾经慕名去那里看过,同行的人正是何道,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是如何将他们租赁来的吉普车砸成废铁的。外乡人想在布斯敦的街道上安全的行走,最好的办法是收起你的首饰穿上最普通的衣服,然后千万不要让人觉得你很富有。
那一次,如果不是他们都是运动员出身,而且都还年轻,只怕没有命活着回来。
将张毅骗去那地方,梅教练无法想象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疯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