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父母过去在圆桌旁坐定,我们赶紧分头落座。张家希怕冷场,一个劲地找话题调节气氛,我和张家铭也都纷纷说些讨喜的话,这一顿饭吃下来,我倍觉腮帮子疼。
总算我的说话、待人接物还受他爸待见,气氛比刚来时缓和许多,但他妈总是不大爱搭理我。
吃完晚饭张家铭就被他爸叫去书房陪他下象棋。张家铭的棋艺我是充分领教过,他可以让我五子,我仍然没有胜算。据他说,他的象棋启蒙老师是他爸,可是自从14岁之后他爸就再没有赢过他。我就曾经开导他,跟长辈和女人下棋要难得糊涂,该承让的时候要巧妙地输棋,你一个年轻人又是男人输一下又不会掉斤肉,何必与长辈、女人斤斤计较。
我们三个女的坐在客厅看电视聊天。我见茶几上有水果,主动拿起刀削生梨。我削水果的刀工不错,可以从头到尾一根皮而不断,于是张家希将苹果什么的都拿给我表现。
我于是按照摆放果盘的要求,将苹果、梨子削好皮,去掉芯子,每个分成8片交错格开摆放在盘子当中绕成一个圆圈。中间堆放着白色山竹肉,上面一层将一个甜橙剖成薄薄的16片倒下来皮朝外摆放。每个片橙之间放粒车厘子,虽然很简单,但是摆放得很好看,令人赏心悦目。
张家希借机夸奖我,并让我把摆好的果盘端去给下象棋的两人吃。送完果盘,我问张家希家里有没有冰过的西瓜。张家希以为我要吃,赶紧让阿姨去冰箱里拿了一个过来。
其实我不是为了吃西瓜,而是准备雕刻西瓜。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我曾经反复练习过,现下正好显摆显摆,增加印象分啊!
我先把西瓜拿到厨房间用水将外皮洗干净,并问张家希要了一把小型水果刀、中型西瓜刀和一支铅笔。
先是雕刻西瓜皮部分。一开始我将准备雕刻的图案画在瓜皮上,将瓜皮最外层的绿色表皮选择性刮去。利用残留下的绿色表皮和白色的硬瓜瓤创作图像,然后用西瓜刀和水果刀将图案从中心逐渐往外围雕刻出来,很快我的刀下雕刻成型了一个老先生的脸。
张家希看了会叫起来:“妈,你看这个脸形像不像老爷子的脸啊,你看这眉这眼,多像啊!”
张家希的叫声让她妈将专心致志看电视的眼睛从电视机前转了过来,看了看,轻描淡写地回了句:“哪里像了,那么难看。”就又回过头看她的电视连续剧去了。
“阿欢,你为什么要用冷藏的西瓜啊,放在外面的不行吗?”张家希兴致勃勃地问我。
“雕刻西瓜的秘诀就在于冷藏,西瓜皮经过冷藏后会变得更脆更容易雕琢,可以做出很多细腻的造型。”
我用大的西瓜刀将雕刻好脸型的那部分切下来,留下三分之二的西瓜瓤准备雕刻,这个工序比较复杂。张家希将切下来的西瓜皮造型放在托盘里拿去给老爷子他们看。
这次我准备雕刻“鲜花”来讨好张家铭他妈。我先在脑子里设计好花瓣的位子,用勺子挖出多余部分瓜瓤。许多密集的线条用水果刀粗略雕出形状,然后我用西瓜刀和水果刀交替着使用一层层雕刻,经过一点点地精雕细刻,先是出现一片花瓣,而后是一层层花瓣,接下来是一丛丛的花瓣。
这个时候张家铭他妈也看得有点兴趣了,但是嘴上不说什么,只是看电视的视线时不时会瞄过来几眼。
不久,由西瓜瓤雕刻而成的牡丹花就慢慢妖娆地“开放”在大家面前。“牡丹花”没有一丝雕坏的痕迹,不规则的花瓣包围在花蕊周围,一层包着一层,花瓣也逐渐变大,整簇“花”尽显雍容大气,绿皮西瓜变成了盛开的牡丹花。
从最初的西瓜瓤到最后成型大概用了半个多小时,我刻的是花开富贵牡丹花,很讨喜的造型。这个时候总算看到张家铭妈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虽然时间很短暂,但被我捕捉到了。
“哇,好漂亮的牡丹花哦!真传神!阿欢,你真棒!”我在那里雕刻,张家希就在一边不时惊艳地“啧啧”称赞。
听到张家希的叫嚷声,老爷子坐不住了,干脆棋也不下了,走出来看我雕刻的西瓜造型,不住地点头赞扬。
看来我的绝活还是很受欢迎的,经过一晚上时间的培养感情,张家铭父母虽然对我说不上很喜欢,但是最起码没有之前想象当中的排斥,我已经很满足了。
回去的路上,张家铭还调侃我:“阿欢,瞧不出,你还有这手雕西瓜的绝活,化腐朽为神奇。平常也不见你使出来讨好我,你今天可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未来公婆啊!”
他在开车,我也不好太怎么的他,只好掐了他大腿肉一把,他在边上嗷嗷直叫:“你谋杀亲夫啊!”
“去你的,胡说八道,我这讨好你父母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啊!你不表扬我,还讽刺我,那我以后不干了。”
“别,别,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在赞扬你呀!想不到我讨的老婆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进得了大堂、入得了卧房啊!简直是现代女子的楷模,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张家铭装模作样地故作沉思状开口,“你就是那超女!”
“怎么讲?”我被吊起了好奇心,赶紧接话。
“在厅堂是淑女,在厨房是妇女,在工作上是悍女,在卧房里是熟女,哈哈哈……”张家铭还没有说完,自己已经摒不住大笑。后面轿车贴着我们车子呼啸而过,我在边上来不及骂他,很紧张地看着前方路况:“你当心点,看好路,我不跟你胡扯了。”
晚上休息的时候,张家铭张开双臂抱紧我,“谢谢你,阿欢,你今天在我父母面前很努力表现,因为你在意我们的未来。”
“嗯,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我将头靠在他的肩窝。
“因为爱所以在乎,因为在乎所以我们要共同努力。”
今年“五一节”周雯和范颂平没有时间去庆祝他们的结婚周年,因为围着儿子范心文转都来不及,照顾好小的只好把大人的庆祝抛在脑后了。
到了范心文满一百天摆酒那天,我们早早准备好礼物,去给我干儿子道贺。
满一百天的范心文非常招人喜爱。眉清目秀,脖子挺得直直的,因为头比较大,他的头会微微摇晃,看起来就像个会活动的大娃娃。醒来以后他总是在不停地动,我竖立抱着他时,他的腰已经能够挺起来了,还经常很有力地蹬腿。张家铭也来抱他,他托住范心文,让他双脚着地,能感觉到他在用力地向下蹬,感觉像个小运动员,真好玩。
我们轮流抱着他玩,他也不哭不闹,笑嘻嘻地配合我们玩,哈喇着口水往下淌,我们玩得不亦说乎。
周雯在边上赶紧拿轻柔的纱布给儿子擦拭,一边嘲笑着对我说:“那么喜欢婴儿,赶紧自己再生个玩去,别可着劲折腾你干儿子。”
我懒得跟她斗嘴,将儿子交还给她,走到表演台上看狄兆荣在那里挥笔写毛笔字。我随着他的笔一路走一路念:“雏儿百日齐喜庆,稚子一生永安康!”原来狄兆荣写了一副对联庆贺。
搁下笔,狄兆荣笑着对我说:“怎么样,阿欢,你老爸我写得不错吧”